是他私人的,不過內藏庫就是,而且內藏庫也挺有錢,每年進項都不少,只要徐循一句話,以後每年的進項就都給她了。
但徐循不要這個——她要來幹嘛,她是妃嬪,國家管飯啊。
“那我就求您一件事吧。”她立刻就想要把這個寶貴的願望給兌現了。
皇帝有絲詫異,但更多的倒是興味,“你說——我倒要看看你還缺什麼!”
徐循缺的東西多了!
但她缺的東西里,皇帝能給的卻十分有限,有些是他能力所限給不了,有些是徐循自己不願意說……說不清為什麼不願意,就是覺得說出來不妥當。
不過,她的確有一件事是想求皇帝的,早在聽說此事的時候,她便覺得心裡不快,現在皇帝給了這一重願望,她就盡一儘自己的努力。
“饒了羅氏一家四口吧。”她坐直了身子,望著皇帝很柔軟地說。“大哥,不論怎麼說,那也是栓兒的親人。”
皇帝微微一怔——沒想到這一茬,不過,回過神以後,他並不詫異。
徐循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又何止為羅氏一家人求過情?這麼做,只說明瞭一點:徐循不但聽說了他對羅家人的處置,而且也明白了羅家人的真實身份。
“這個願望不算數。”他一揮手,很決絕地說。
下一刻,徐循臉上就浮起了一層淡淡的怒火,一層濃濃的倔強,她坐起身子,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大哥——”
“畢竟是栓兒的親人。”皇帝倒被她逗笑了,他說,“說流放,不過是為了堵上悠悠眾口……就是說斬首又何妨?你知道斬的是誰的首?”
當然,一般來說,斬首示眾,由於羅家人在敲登聞鼓的時候已經露過臉了。這個手腳比較難做,索性就改判了流刑,以東廠之能,找四個囚犯來頂替又有很難?更何況流刑又不要示眾,判了以後執行不執行都無所謂。手裡有權,要瞞天過海還不容易嗎?
徐循倒沒想到這一層,一時間也是恍然大悟——她倒不是相信皇帝的善心,只是相信他對太子的情分。“我說呢!那我可就安心了——不過,此事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栓兒嗎?”
鬧了這麼大的動靜,羅嬪人就在身邊,太子記事以後,別人不講,羅嬪總可以講吧?當然了,這件事是沒有什麼真憑實據的,滴血認親一說也純屬玄幻並不可信,太子會不會採信還是兩說的事。但這一點,畢竟是個不安定的因素。
皇帝笑容淺淡。
“一人做事一人當啊。”他悠然說,“此事是玉女求我,我也姑且就信了不殺羅嬪是她本心,兩人一起哺育太子是她本願……那麼這個隱患,當然也就只是貴妃自己的問題了。”
徐循愕然無語,只覺十分不妥,但又無話可回——皇帝說的,難道不是至理?
“但太子……”她自己住口了:太子安危,基本就是皇后後位的保證,皇后不可能因為太子和她不親就害他,要知道太子在玉牒上是她的兒子,不論是嫡母、養母兩重身份,還是無數舊例,皇后基本都不會遭到什麼反噬,反而是搞死太子以後,她就要直接面對有子妃嬪的衝擊——如果皇帝還有兒子的話。
如果皇帝沒有……那就更慘了,這種繼立皇帝一般都不可能怎麼理會先帝妃嬪的,倒是那份悽慘才叫難捱呢。這筆帳,皇后算得清楚。
而只要能保得太子無事,皇后將來如何,皇帝看來是不打算插手了,一人造業一人擔,孫玉女自己的謀劃帶來的後果,沒必要皇帝給擦屁股。
理是這個理,但問題是皇帝對孫氏一直都是挺有情分的,為什麼一夕之間態度驟變?徐循有點不懂,她瞅了皇帝一眼,卻沒看出什麼來。想了想——當然也不會為孫玉女說情了——便聳了聳肩道,“你覺得這樣好,那就是這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