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居然被逼到如此地步。要請動徐氏,去求胡氏……這幾日,她是否常去長安宮?”
“是。”喬姑姑的語氣乾巴巴的。“長安宮俱都閉門不納,不過……前晚就讓娘娘進去了。”
還沒欣賞到皇貴妃求饒,就已聽說了皇后接連向兩名大敵低頭的訊息,即使太后心事重重,也不由得精神一爽,她微微一笑,“你也不必著急,胡氏也就是看在徐氏份上,過來打個轉、探探口風罷了——總是要把徐氏為她女兒婚事奔走的情給還上。我還說呢,她怎麼忽然來了,雖說是不放心我,但她豈不知道此時應當謹言慎行、置身事外的道理?原來卻是應在了這裡。”
說到此處,見喬姑姑面上依然陰雲籠罩,太后不禁一奇:徐氏生死、去向,終究無傷大雅,一個失勢妃嬪,哪怕再加七八個尊號,變成皇皇皇皇皇皇皇貴妃,對大局又能有什麼影響?在就在,去就去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皇位的傳承。喬姑姑又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自己都表態不追究了,還哭喪著臉,這是什麼意思?
正欲相問時,宮女匆匆來報——被她派出後宮,和東廠聯絡的心腹宦官李氏回來了。
李內侍畢竟曾是男兒身,作風比喬姑姑要乾脆,一進門就風風火火地跪了下來,草草給太后磕了頭,起來迫不及待道,“老孃娘!奴婢今早聽聞——聽聞了一個極荒謬、極卑鄙的訊息——”
“快說!”太后心頭一沉,也顧不得再理會喬姑姑了,她沉喝了一聲,“出什麼事了?”
“如今坊間傳言……”李內侍一咬牙,直說了,“傳言大行皇帝——實在是被您害死的!”
太后先驚後怔,過了一會,又怒又笑,“此等荒謬之事,也值得來報嗎?哪一次改元,不是謠言滿天飛——”
“今次又有所不同!”李內侍慌忙道,“您、您請聽奴婢道來……”
說著,便將如今的流言,仔仔細細地給太后說了出來,最終道,“如今那劉胡琳,就在東廠手中。奴婢進來報信前聽說,三位相公已經派人去太醫院檔庫查證,此事是否為真了。”
歷來謠言,多數都是空穴來風,壓根都無法查證。可今日之事,條理分明、邏輯嚴密、人證物證俱全,最關鍵,是和皇帝臨終前那一病的奇怪表現非常吻合,這哪裡還是謠言?哪怕是喬姑姑,都聽得一愣一愣,滿面驚疑。太后雖然面上掌著,還能挺住,但心裡也是又驚又痛:難道,真是自己一句話,才害了大郎?
她在心底,將此事來回思索了幾遍,竟都尋不出一絲破綻。再想到大行皇帝去世之前,那一驚一乍、神神秘秘的舉動,心裡亦是信了七成,一時間心痛如絞,思及大行皇帝的音容笑貌,記憶中他的每一言每一語,每一笑每一哭,都像是一把尖刀,往她心裡只是亂扎。
“老孃娘!老孃娘!”喬姑姑和李內侍慌亂地將她扶住時,太后才發覺,自己已經是站不住了。
她順從地由著內侍們擺佈著,將她放到了榻上——卻是心緒煩亂,壓根也不在意這些細節,心中只一徑想著方才李內侍的話。
‘便是這虎狼之藥,已經損害了大行皇帝的根本,再一由細微寒暑引動,便發了大病,這又哪裡能治呢?劉太醫當時就說了,醫者是醫病不醫命,皇爺的命,夏天時就已經註定了……’
恍惚間,又想起大行皇帝才剛出生時候,在產婆手中嚎啕大哭的樣子。那時他皺皺的、紅紅的、小小的,踢蹬著腿,雖然不比一節竹筒更大,但哭聲洪亮,小小身軀裡,又是蘊含了何等勃發的生機?
“老孃娘!老孃娘——”身周喊聲越發焦急,卻又漸漸遙遠,黑暗漸漸侵襲了上來,體貼地掩蓋去了那沸騰的痛楚……
下一刻,一股冷流,激得她迎面生涼,太后猛地嗆了一口,驚醒了過來。她茫然地望著四周,見喬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