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即便秋水幫她梳了個清爽漂亮的偏髻,她的心情也沒能好多少,一邊思量著目前的局勢,一邊歪著頭把玩百寶囊裡的種種物事,也不去理會樓小眠了。
一路居然甚是安泰,並無交戰打鬥的痕跡。百姓亦照舊耕種勞作,只是偶爾會歇下來,三三兩兩議論些什麼。
小魚早早奔到前面打聽了,回來稟道:“昨晚的確有幾撥人馬先後喧囂而過,所以都與前兒打劫官餉的盜匪聯絡上了,都在猜是京城發兵去圍剿那些盜匪呢!”
木槿沉吟,“幾撥人過去……看來雍王調集的人手也不少,只是並未追到大郎。”
否則早該大打出手,附近也不會這麼安靜了。
但許思顏必定處於劣勢,更可能當真受傷不輕,無力還擊,給逼得不得不向京城相反的方向奔逃。
腹中又是一動,小傢伙安靜了一宿大約醒了,鬧騰起他年少的孃親。
可木槿抬起手,卻按在了胸口靠近心臟的地方。
那裡,正一陣陣地揪疼。
彷彿一顆心正懸著,被人一下一下地擊打。
她的大郎受了重傷,且是被他信任的兄弟傷害圍堵,可能吉凶難卜,可能生死一線……
這認知讓她透不過氣。
“沒事的,他必定沒事的。”
她又一次次低低地說,再不知是在告訴隨侍,還是告訴她自己。
樓小眠沒有抬眼,只是濃睫跳了跳,清寂的秋水深眸頓似有清風吹過湖面,漾起漣漪無數,——卻被那不動聲色覆下的長捷掩住,不肯流露半絲痕跡。
木槿再次觀察素心蠱動靜,唇邊才彎過一道寬慰的笑弧。
“青蛙他們就在附近,應該有所發現。咱們先去會合吧!”
馬車偏離官道,滾過鄉間道路茵茵的青草,行得越來越緩。
前面終於出現了一處小小的土地廟,掩映於數株高槐之下。廟後綠竹森森,匯聚成林,直鋪到後方山丘,倒也頗有野趣。
這些尋常時候無人值守的鄉間土地廟,本就適宜尋常路人歇腳避雨,便有閒雜人等經過,也不會引人注目。
木槿、樓小眠等步下馬車時,小魚、豆子已先行入廟查探,然後神色凝重地跑了出來。
“娘娘,廟中有打鬥痕跡,也有血跡,素心香的殘香沒找到,應該混在地上的香灰裡了……”
木槿一驚,忙要奔入廟中檢視時,樓小眠已拉住她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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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纓動,步步驚心笳鼓喧(二)【4000】
竟將木槿用力扯到身後,自行踏入廟內。
“樓大哥你……”
木槿又是無奈,又是無語。
真是粗暴無禮,蠻橫霸道,白瞎了這副清逸絕塵超凡脫俗的相貌,可惡啊可惡…妲…
木槿暗自腹誹不已,眼見鄭倉一個箭步衝到樓小眠身畔隨行保護,這才放心隨在身後,仔細觀察周圍動靜,同時吩咐小魚:“先去把馬車調頭,預備離開。”
此地顯然已經不安全。青樺等或許能安然逃開,可她大著肚子還得照顧著不會武藝卻倔傲驚人的樓大公子,著實有些頭疼。
待要隨著樓小眠進去時,已聽得廟內傳來鄭倉驚呼叱喝,接著是交手打鬥聲。
樓小眠已匆匆退出,行動倒還迅捷。
一團紅影從灰塵漫漫的狹窄小廟中逆風捲出,如牡丹盛綻,如紅雲乍展,風姿綺麗,氣勢逼人。
“孟緋期!”
小魚、豆子俱是大驚,再顧不得馬車,急衝上前擊向孟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