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更不簡單,也便不願意錯過這樣的享受了。她闔著眼,輕嗅著澡豆和薰香混合的芳香,一一辨別著其中的氣味。
有桃花、梨花、紅蓮花、櫻桃花,可美容顏,煥膚色;有白芷、白朮、白薏仁,可解表散寒,潤澤肌膚;有丁香、沉香、青木香,可行氣散鬱,芳香怡人;有皂莢末、蔓荊子,可滌汙除垢,疏散風熱;還有……
她仔細辨別,那開始若有若無,後來越來越濃郁的異香。
眼皮愈發沉重,連神智都開始有些模糊,卻由不得還在糾結那越來越濃郁的異香。
然後……
她心頭一悸,猛地睜開眼來。
一年紀略長的大丫鬟正在她面前審慎檢視,見她濃睫微掠,連忙立刻堆上笑來,“太子妃是不是困了?我扶太子妃先去歇著?”
木槿盯著她,然後微微一笑,“胡說,我還沒吃飯,餓著肚子怎能睡得著?給我更衣!”
大丫鬟一呆,只得站起身來,向後一揚手,便有丫鬟急忙上前來,扶木槿從水桶中步出,另取浴巾為她擦了身體,別的丫鬟便捧了依次用黑漆繪金的托盤奉上由內而外的衣衫、披帛和鞋襪,小心翼翼地為她穿衣。
木槿道:“我不愛那些怪怪的香味。既洗完了,把水抬出去。還有,把香爐給搬出去,怎麼聞著我頭暈呢?”
大丫鬟再不敢辯駁,急急應了,才慢吞吞地叫人挪浴桶、搬香爐。
木槿匆匆披了衣,便自己走到窗前,連著推開幾面窗扇,才令丫鬟們為她用沐巾擦乾頭髮,慢慢地梳理著,卻不知從哪裡尋了只玉瓶,拔了軟木塞在鼻間輕嗅。
原先那大丫鬟便又忍不住問道:“太子妃,瞧著你精神不大好,要不要躺一躺,呆會再用膳?”
木槿對著菱花鏡摸摸自己的臉龐,說道:“那不成。近來跟著太子趕路,我可瘦多了,再少吃一頓,餓出病來可怎麼辦?”
大丫鬟張張嘴,看著她帶著嬰兒肥的圓圓臉蛋兒再說不出話來。
窗戶外,夜風伴著隱約花香捲入,木槿原本朦朧的眼眸便漸漸清亮,開始指點著丫鬟們為她綰個鬆鬆的髻,可以先出去見客吃飯就成……
大丫鬟便很想說,太子妃你清清靜靜餓幾頓,也許能讓太子多看兩眼……
可木槿幽黑的眸子盯著鏡中的丫鬟,雖然彎著眼角若有笑意,卻又似有抹刀光般的冷冽閃動,讓她莫名地心底一寒,滿懷的輕慢之心便再不敢流露一絲半點。
木槿問:“太子和樓大人呢?”
大丫鬟遲疑了下,答道:“這個奴婢不知。或許還在別處洗沐更衣吧?”
然後,因為太困了,在浴桶裡睡著?或者,已經睡在床上了?
“去問問他們收拾完了沒,我可餓了呢!”
她斜睨著那丫鬟,“涇陽侯不是說早已預備晚膳了麼?這會兒都不曾過來相請,莫非只是嘴上客套?”
大丫鬟一呆,忙道:“太子與太子妃何等尊貴,我們侯爺豈敢輕慢?太子妃放心,我這就讓人去瞧瞧!”
木槿理著自己的袖子說道:“不用,我瞧著你們的腳都夠小,別給我瞧到半夜去。排骨——”
從她使喚人搬浴桶、挪香爐開始,本在耳房休息的青樺、顧湃等便覺出不對,已經站到門外候命。聽得木槿拖長著聲音呼喚,顧湃忙應道:“排……咳,顧湃在!”
木槿道:“去瞧瞧太子和樓大人在哪裡。告訴他們,我餓了,如果還未開筵的話,先去幫我弄盤排骨來!”
顧湃嘴角抽搐了下,只得應道:“是!”
他默默地從懷中掏出一包東西來,放在木槿跟前,才轉頭走了出去。
木槿解開,卻是一包剛炒的瓜子,拈一枚放到齒間,熟練清脆的“嘎吱”一聲,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