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卻陰冷的寢宮裡便有濃烈的酒氣迴旋。
她笑道:“死了,死了,那賤人死了,你們一個兩個的,就都活不成了?上窮碧落下黃泉,要成就你們絕世無雙的所謂愛情,我便註定是你們的陪襯,一生一世的陪襯,一生一世的笑話?”
仰脖,冷酒入腹,似化成了火焰,烈烈焚著五臟六腑,疼得她躬起腰,幾乎喘不過氣來。
鏡子裡映著她因扭曲而失去端莊的面龐,以及身後悽清的屋宇。
從她坐上這人人敬仰的母儀天下的位置,這樣的悽清便如影隨形。
哪怕她至尊無雙的夫婿白天笑顏以對,溫和有禮,也抹不去她一天天、一年年的瑣窗燭暗,孤幃夜永。
不論在往日的昭和宮,還是在今日的德壽宮,永遠這般冰寒如鐵,冷寂如死。
總以為她會等到某一天,某一天武英殿裡的那位素衣人影受不了他那同樣冰寒冷寂的殿宇,能夠走近她,抱住她,與她相偎取暖……
可終究連那樣的念想也不得不拋棄了。
往日屬於她的那座殿宇換了主人,卻開始熱鬧了。
不論是寒冬臘月,還是春寒料峭,始終溫暖如春。
那對小夫妻的其樂融融,將很快變成一家三口的其樂融融。
可惜這一切已與她無關,那寢殿已更名為瑤光殿。
她的侄女被打入冷宮;如果可能,下面慕容家更多的人會失去他們已經擁有的一切。
慕容雪的目光全得
陰冷,冷得便如屋外森森刮過的刺骨寒風。
她桀桀地笑,“你們以為,以為真能那麼輕易便擁有那一切嗎?做夢!做……夢!醉霞湖,呵,且看鹿死誰手!”
冰冷的窗外,沈南霜隔著窗紗上扎破的小洞,惶恐地盯著與平常判若兩人的太后,慢慢地退著,退著。
仗著絕佳的輕鬆,她悄然離去,再未驚動一人。
卡在宮門即將落鎖的時辰,她持了德壽宮的令牌出宮而去。
宮中禁衛待要相阻時,她道:“太后令我去辦一樁要緊的事,今晚便需辦妥,只得連夜出宮了!”
她本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後來雖因皇后的緣故被冷落,到底還是紀家小姐,何況如今又得太后寵信,方才給她令牌好讓她自由行走宮禁,禁衛如何攔得?
一時看她離去,禁衛即刻奔入值房,告訴護軍校尉崔稷。
崔稷皺眉,“即刻通知瑤光殿。我且去拖延她片刻。”
人道中宮皇后自有孕在身就在深宮養胎,尤其前兩三個月,幾乎從不管事,誰又知曉,那邊沈南霜剛入德壽宮,瑤光殿的明姑姑便親自過來傳皇后的密諭,務要留心沈南霜一舉一動,若有逾矩,即刻報知。
禁衛軍雖只受皇上節制,可誰不知皇上獨寵皇后,甚至隱隱有些懼內的聲名,皇后的意思無疑就是皇上的意思,他們又豈敢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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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刃寒,驚破煙花雲雨夢(四)
離宮約奔出大半個時辰,沈南霜來到一間小小的院落前,抬手敲門。
許久方有衣冠不整卻容色豔媚的女子輕輕拉開門,媚眼如絲地抱肩靠在門欞上打量她。
沈南霜厭惡地別過臉,大踏步走了進去禾。
那豔媚女子便“嘁”了一聲,看她見了屋,方不屑地嘀咕道:“三天兩頭送上。門白給公子嫖,叫。床叫得比咱們都響,還裝什麼千金萬金小姐?賤人就是矯情!妲”
正待關上院門時,旁邊人影一閃,一個瘦小男子猿猴般靈活地“擠”了進來。
她正要驚呼時,那瘦小男子忙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