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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里外的驛館裡,許思顏正在賞花。
他立於視窗,邊欣賞著白日裡盛展的木槿,邊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接二連三的稟報快捷而低調地傳到他跟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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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吳錦玉出首慕容繼賢的文書已經預備好。”
“慕容繼賢已經出門,但他幾個心腹部屬都沒過來。他這邊若出事,他們隨時都能調兵相救。”
“慶將軍已拿了太子手諭前去包抄慕容繼賢的將軍府。”
“慕容繼賢快到驛館了!”
“太子,萬事俱備!”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許思顏靜默這許久,終於唇角一揚,淡淡答道:“知道了!”
沈南霜奉上茶來,他接過,輕輕啜了一口,微笑道:“這茶彷彿比尋常的香些,怪好喝的。”
沈南霜忙道:“北方乾燥,所以找大夫問過,另加了兩味益氣潤肺的藥材一起泡,不想反而茶味更佳。”
許思顏點頭,“虧你細心,處處想得周到。其餘飲食也需當心,咱們防範得緊,他們明著未必能下手,但難保不會暗中思量著動手腳。”
沈南霜輕笑,“太子放心,平時一應飲食用物,我們都曾細細檢查,差不多的事全都自己動手,不會給人可乘之機。何況每日所用碗筷俱是銀製,誰又下了得手?”
許思顏低頭喝茶,細細回味著舌尖的清香,輕笑道:“嗯,有你在,我放心得很。”
放下茶盞,他起身,帶成諭、周少鋒等前往前廳。
那裡,正擺著一桌鴻門宴。
等人入彀志在必得的,卻是他許思顏。
沈南霜卻凝視那泛著淺淺金黃的殘茶躊躇片刻,才跟了過去。
茶盞裡另添的藥物,她已細細問過大夫,藥性雖熱了些,但絕對不會於身體有礙。
能如此赤膽忠心細緻認真照顧太子的,除了她,這世間只怕已找不出第二人來。
她命中註定該是太子的人,且她必須成為太子的人。
她卻不知,那個將藥給她的黛衣女子,正抱著一把箜篌,懶懶地站於另一個院落,趁著旁人各自忙亂著準備出場演奏歌舞時,正低低地向幫她整理衣裙的青衣老嫗說道:“太子要對慕容繼賢動手了!”
青衣老嫗輕聲答道:“主上吩咐,旁觀即可。”
“旁觀……慕容繼賢完了!”
黛衣女子的話語彷彿蘊了惋惜,可美到妖異的嫵媚明眸卻閃過快意,“落到許思顏手裡,絕不可能再有翻身機會!”
青衣老嫗微笑,“解語姑娘該解氣了吧?”
箜篌絲絃在纖纖素手裡輕輕一撩,不成調的樂聲亦如崑山玉碎,如芙蓉泣露,似可凝雲駐泉,令人魄動神馳。
她幽幽道:“不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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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本就在高涼呆得有些倦了,此時懸心許思顏,遂令人收拾收拾,決定甩下小山般的帳冊,第二日便去北鄉郡。
涇陽侯、曲賦等人面上雖誠懇萬分地挽留了一番,實則如釋重負。
派去擒拿許世禾的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他們不得不跟木槿請了罪,只說許世禾可能有同黨,派出的人找到了卻沒能抓到他,還傷亡一大批,求太子妃、樓大人多多包涵,最好在太子跟前美言幾句……
如此,便是派出去的人落到了木槿他們手上,追究起來也只是在幫忙抓人而已,誰又能分辨出他們的私心?樓小眠看著病快好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再抓點他們把柄,他們的日子便更不好過了。
澹臺氏、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