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對邱廣寒的照顧。眾人將信將疑之下,只好先將卓燕點了穴道,縛了丟在火堆邊上。著人看管。
火光之下,才看得清邱廣寒額角身周盡是斑斑血跡與淤青。如果當真是從崖上跳下,姜菲道,那便是因為受到巨大的衝力。才致身體一時無法抵擋而暈厥。先前也嗆了水,但幸得已緩過氣來。
拓跋孤向卓燕看了一眼,隨即挪開了目光,仍是去看邱廣寒。
若是常人,在那冰川之下的水裡,凍也凍死了。姜菲又道。就算是邱姑娘,也還是讓她烤烤火為好。
她抬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邵宣也——後者是在明月山莊接到顧老先鋒的訊息,便急急地帶了幾個人趕來。
而——凌厲呢?她甚至轉了轉頭,才找到他。他在稍嫌偏遠的一個暗處坐著,默默地看著這一切。他不關心邱廣寒?不是吧。只是,他沉默。他的手,從回來的那一刻起,就抓著蘇扶風的手。
蘇扶風卻感覺得出來他的手的溫度。非但從指尖到手掌皆是冰冷,而且,微微顫抖。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只好也在這遠遠的地方,安靜地陪她坐著。
她甚至沒去看他,因為她不看也知道他此刻心裡那般洶湧地翻滾著的一切往事。一切激烈的鬥爭與剋制,一切——她都感覺得到。她卻只好木然。木然地與他的目光一起,遠遠地看著火堆邊的眾人。
她還沒有醒來,所以他還可以沉默。假如她醒來呢?假如她來找他說話呢?
凌厲心裡也在問自己這個問題。他當然可以在此刻想無窮多理智的回答,可是——那一刻——她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那個時候的他,還能清醒地抵抗嗎?
他終於明白,他還是喜歡他,忘不了她,難以割捨她。他將蘇扶風的手握得更緊,緊到蘇扶風痛。她卻明白,是他在掙扎。他在無望又無助地掙扎。只消她說一句你去吧,不用管我,他就會飛奔而去。
可是她沒有說。她想反反覆覆,又有什麼意思。到頭來你被她輕易地攆回,又來找我,又覺得對不起我,可是她招一招手,你又飛撲而去——倒不如你自己想明白,做一個決定,那樣,就不必再反覆了。
二六四
這個晚上從他抱著邱廣寒回來之後,他沒有靠近過她,因為有足夠的人照顧她,而他已沒有這個資格,他早已在心裡默默放棄。奇怪的是,邵宣也竟也沒有碰她——雖然他的面上也看得出焦急、緊張與關懷之色,但他也已經足夠理智地知道——邱廣寒也不是他的。
冷眼旁觀的卓燕何等敏銳,這一切細節都未曾逃過他的眼睛。他在心裡低低嘆了一口。邱廣寒啊邱廣寒,他們都喜歡你喜歡得要發瘋了,要他們為你交出性命都行——可是他們都退出了,這究竟是因為你太好太好,還是因為你太壞太壞?是他們太現實,還是你太像一場夢了?你完美到沒有人敢高攀得起,沒有人能捉摸得透,這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凌厲已拉住了蘇扶風的手,那是個他可以輕易駕馭的女人;邵宣也身邊坐著一個姜菲,那是個視他如英雄的女人。男人雖然喜歡征服,但高傲如你——或者你並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又要男人如何選擇?此時此刻他們都避你而去,離你最近的除了你哥哥,竟然是被人捆在這裡的我。而我從來不曾排在喜歡你的隊伍裡。
他笑笑,閉目欲待休息。上半夜已幾乎過完,他只聽拓跋孤似是站起來,道,凌厲,你過來!
】燕心中想笑。拓跋孤想來也沒料到自己妹妹出現之後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