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
蘇扶風看見他翻過左手,心中一震,只見那手背上,赫然有數枚深淺不一的紅點。
你……難道你……
若非如此,我怎能肯定這毒不是單純的毒而已。拓跋孤道。普通的毒再是劇烈,也不會似惡疾一般還染給了旁人的。
但你這樣……萬一你也……
我倒不至有事,只是毒性可能隨時擴散,是以此時的調查,我暫時不便去做。
蘇扶風愣愣看著他,過了半晌,方才開口,懇切道,拓跋教主,昨日我說你對我姐姐不好——你,你就當我沒說過那些話……
拓跋孤並無回應,只道,有訊息知會我;青龍教其他人若來找你,除了程方愈,跟誰都不要提起此事。
蘇扶風點頭道,我知道了。卻見拓跋孤似乎心念一轉,眉心一皺。等等,我突然想到個辦法。
什麼?蘇扶風疑惑。
拓跋孤看著她。只要你肯幫忙。
你說就是。
下午之前,你以蘇折羽的身份,跟我帶來的每個人都單獨傳句話,措辭表情你自己琢磨,只是要告知我已中毒這個訊息。只告訴這個,不要多。——還是除了程方愈。程方愈,你可以將來龍去脈實情告知。
蘇扶風有些不解。你在懷疑你自己的人?
卻見拓跋孤不答,她只得點頭道,好吧,放心,我幫你就是。
希望本座未曾錯饒了你。拓跋孤最後瞥她一眼,回身離去。
屋裡,蘇折羽已下床來了。
她坐在鏡子前,低頭,雙手捂住自己的前額。
她披著一件薄薄的白色的外衣,如瀑的黑髮披散下來,肩膀卻在顫抖。
他稍稍走近,咳了一聲,蘇折羽一驚,倏地站起身來。
你如此遲鈍,倘若進來的不是我,你豈非早已被人發現。拓跋孤冷冷地道。
是……蘇折羽低著頭,捂著臉的雙手仍然不敢放開。折羽……知錯了。
你很在意自己的容貌?拓跋孤看著她。
不是……蘇折羽聲若蚊蠅。
不是便把手放下!
蘇折羽答應了,卻還是猶豫了半晌,才把手慢慢放了下去,頭卻仍然低垂著,不肯將一絲一毫的臉面給他看到。
拓跋孤朝鏡子裡看,自己的影子也清晰無遺。病症尚未在他臉上造成什麼影響,但他知道這或許只是暫時。
折羽,你看著我。他把右手放到她肩上。可是那便是平日也不敢看他的蘇折羽,此刻又怎肯這樣抬起頭來。
我教你看著我!他不悅起來,大聲命令。
蘇折羽咬著唇,頭略抬起了一些,卻又立刻垂下。
不行,主人。她仍然聲若蚊蠅。折羽真的……真的……不敢見您……
有什麼不敢!拓跋孤的手一把捏起她下巴。你不是說你不在意麼?…
蘇折羽仰著的臉孔上,巨大的紅腫正在散發著脹痛。她充盈的淚水便掛了下來,艱難地低語。
我……我不在意,可是卻怕主人……
從朦朧的淚眼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說不清要說的話。
直到溫潤的觸覺,攫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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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天氣,似陰似晴。閒適的下午,彷彿全然是為了一個人的來臨而準備。
他來得很準時。
黑衣人的裝束沒有變化,聲音也沒有變化。沙啞的喉嚨首先吐出的是一個輕輕的笑聲。哼。
看來你好得差不多了?他打量凌厲。
多謝關心,已然痊癒。凌厲帶劍還禮——雖然對方並不似在行禮。
那人的目光卻停留在凌厲臉上。這重新回覆了昔日神采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