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方從那莫名的驚恐中回過神來,忽尖聲哭叫道:“我便是一頭碰死,也不會嫁給你!蕭以靖你這畜。生!和蕭木槿一樣的賤。人!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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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滿袖,天涯芳草暗香塵(五)
離弦隨在蕭以靖身後,再也忍耐不住,提起手邊張弓箭,便要回身射她。
蕭以靖淡淡道:“何必與她計較?她往後生不如死的日子還多著呢!”
“是!禾”
慕容琅聽得似寒冬臘月被人擲入雪地裡,竟給他冷淡淡的的幾句話凍在那裡動彈不得。
直到離弦收了箭,隨蕭以靖等奔得遠了,漸漸身影模糊於漫天塵沙間,她才怔怔地滾下淚來,喃喃道:“畜。生!畜。生!縱然我生不如死,也要你和蕭木槿……不得好死!妲”
她拿袖子胡亂擦了把眼淚,撥轉馬頭正要回城時,驀地發現身後多了兩個人。
男子素黃衣衫,雍貴雅秀;女子長髮披散,圓圓面龐蘊了幾分慵懶,正似笑非笑地看向她。
二人立於官道,素袖迎風,雖是極尋常的穿著打扮,也自有種絕世出塵的高貴清華。
正是她剛剛痛罵過的當今帝后。
饒是她膽大包天,此時也不禁手一抖,差點握不住鞭子,人已從馬上跳下,惶亂地再張了他們兩眼,方才勉強收了惶恐之色,直直跪到路上,梗著脖子行禮道:“臣女慕容琅,拜見皇上、皇后!”
木槿懶洋洋地看向她,漫不經心地笑道:“其實我倒喜歡你方才的模樣,敢說敢行,敢打敢罵,這番真性情……呵,比那些捧著心裝賢良裝柔弱的可順眼多了!”
慕容琅便抬起頭來,一雙杏眼盯向她,慢慢立起身來,捏緊了拳說道:“皇后不必如此惺惺作態。我的確咒罵了皇后,衝撞了蜀太子,該打該殺我領便是!”
木槿嘆道:“你這是打量著,有太后和慕容家護著你,皇上都得容讓三分,不敢打你殺你,是吧?”
慕容琅冷笑道:“誰不知皇上事事聽皇后教唆調停,連養育了二十多年的母后都不放在心上?便是皇上容讓,皇后不容讓,照樣可以拿出安福宮的威風來,將臣女大卸八塊!”
一邊指許思顏懼內,不孝,一邊說木槿囂張跋扈,既可激許思顏重振夫綱,又可逼木槿收斂鋒芒……
木槿嘖嘖稱奇,向許思顏笑道:“不想慕容家最厲害的姑娘,竟是這庶出的三小姐呀!這下我五哥府邸可熱鬧了!”
許思顏擊掌而笑,“嗯,大舅父特特向朕求來的金玉良緣,自然絕妙,絕妙!”
木槿淺笑,“雖然只是側妃,到底已是我孃家的人,再怎樣的罪過,自然也不能打呀殺的。我便向皇上求個情,恕了她死罪罷!”
“咳……皇后大人大量,朕自然依準。只不過如此沒規沒矩,嫁去蜀國恐怕丟了咱們大吳的臉面……”
“那麼……便小懲大戒吧!”
她含笑掃過慕容琅,圓亮的眼睛裡有水銀般璨亮的輝芒緩緩劃過。
慕容琅不由心悸。她甚少在京,只遠遠見過這小皇后兩次,只覺她圓臉大眼,頂多不過中上之姿,再無出奇之處;若再添上兇悍狠毒的惡名,活脫脫便該是個市井惡婦。
可如今眼前的皇后舉止舒徐,神清骨秀,端雅出眾,即便慕容琅同為女子,亦能覺出她有種與尋常那些女子完全無法企及的美好和通透,令人心折心儀。
無怪皇上會專寵於她,便連許從悅……
她忽然剋制不住地手足發顫,高聲叫道:“我情願被打被殺,不要你假惺惺為我求情!在雍王跟前,也這樣裝腔作勢故作賢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