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姑奶奶,這我們那敢啊,我們是奉頭領的意思來接您的。”
屠蘭暮暱聲道:“姑奶奶,請跟我們兩個走吧。”
兩人年齡雖比楚紅玉大得多,但依照“一家親”規矩,他們仍要在輩分上尊稱楚紅玉“姑奶奶”。
楚紅玉尖刻道:“回去,我敢嗎?”
屠蘭暮正色道:“頭領說了,對姑奶奶既往不咎,眼下要舉大事,少不了姑奶奶。”
楚紅玉話意一轉,道:“你們和我初見,憑什麼認得我來?難道你們就不想看看我的信物?”
言語之間,鮮紅的鏈鏢從楚紅玉手腕垂下。
駝背的王巨費力的昂起面目,陪笑道:“姑奶奶,您的‘紅眉’小可已經見了,您就收了吧。”
屠蘭暮亦笑道:“姑奶奶,為了尋您,我們早認了路,就差去拜見老夫人了。”
楚紅玉眼中閃過厲芒,道:“你們倒很孝順啊。”
屠蘭暮媚聲道:“那是自然,姑奶奶走後,頭領可是每年都差人給老夫人送孝心呢。”
楚紅玉咬牙道:“拿家人來威脅我,你們倒也出息,我若不和你們走呢?”
王巨俯身道:“哪敢威脅姑奶奶呢,一切隨姑奶奶的意,姑奶奶不走,我們走。”
楚紅玉嘆道:“你們是在逼我。”
樵夫藥客連忙齊聲道:“不敢,頭領說了,一切看姑奶奶的意思。”
楚紅玉默然半晌,終向樵夫招手道:“你過來,我雖想回去,但還有些事情沒辦妥,你先替我捎封信箋給純一。”
二人來時就料到楚紅玉過不了家人這一關,屠蘭暮向前笑道:“姑奶奶,您三日之內可必須要到暮望城,否則頭領……”
“你大可放心。”
楚紅玉言語溫和,一雙靈動的眼睛也現著笑意。屠蘭暮看著對方明眸神色,就沒注意楚紅玉的手。
楚紅玉突然招手變揚手,紅芒就閃。
屠蘭暮不想對方竟然動手!
如此突兀就動手。
他錯愕之際一旋身,楚紅玉一鏢正中他背後柴薪。
穿不過!
以“紅眉”之鋒銳竟穿不透一捆區區枯柴!
柴薪看似柴薪,但其質地詭硬如鐵,恰如小盾擋了這一鏢。
擋了鋒銳,卻擋不住內勁。楚紅玉一鏢力道重若斧錘,屠蘭暮頓時口吐鮮血,他翻身一絞,用參差柴盾鎖住了鏈鏢。
楚紅玉雙手引鏈,急掠而上。
那邊王巨見狀一哈腰,背上藥簍激射出一物。
此物長形泛青,似乎還帶著須絨。青色長物迅疾而發,剛一飛出就像是活了過來,須絨大展。
楚紅玉一鏢截上此物。
那物極脆,中鏢後膨裂成一團青氣,散出藥味撲鼻。楚紅玉感覺像擊翻了一個藥匣,她急忙屏住呼吸,饒是如此,還是吸入了一點藥氣。
令人頭暈目眩的氣味,瞬間天地倒懸。
毒!
楚紅玉一個大晃,像一片定不住身形的殘葉。屠蘭暮緩過傷勁,轉身迎至,向楚紅玉兜頭一斧。
詭詐敷衍,轉眼就翻了臉,動了手。三人先前言語討好,可是商討的事情終究強人所難。楚紅玉雖不再做殺手,但以她凌烈的性格,屠蘭暮用家人威脅的言語已經徹底激怒了她。
她自忖李純一也不曾如此向她說話,這兩個腌臢卻算什麼東西!
楚紅玉打出的鏈鏢索命,屠蘭暮月下的一斧也露盡了殺機。
鏘然一聲響,利斧斬得紅鏈火花四濺。
楚紅玉挽著紅鏈,像是在挽著一道悽豔的夢,再用這夢去畫一筆哀婉的眉。鏈鏢的一折一繞,一曲一伸,一蕩一飄,宛如一場舞,輕盈而柔綿的鏈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