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此行可是見得張真人麼?”
張蓁道:“見著了,不敢隱瞞師尊,此回見面,才知張真人實是弟子親兄。”
修道人師徒恩義最大,甚至勝過父子兄弟,故此事她誰都可以不言,卻唯獨不告知師長。
龐真人心中早有猜測,是以並無意外之色,她沉吟一下,肅然道:“此事為師知曉便好,你出去之後,切不可再對外人言。”
張衍如今為溟滄派渡真殿殿主,若論座次,只在掌門之下,而張蓁當為下代寶陽洞天之主,兩人是兄妹一事若傳了出去,在外人看來,必把還真觀與溟滄派視作一路,雖龐真人本有意如此,但太早顯露出來,卻是不利門中行事。
張蓁應道:“恩師放心,徒兒知道輕重。”
她頓了一頓,自香囊內捧出一隻玉匣,起雙手遞上,“此是兄長託弟子轉呈恩師的。”
龐真人將之拿入手中,開啟一看,卻見是兩方巴掌大小的大丹玉,只看玉色,卻是上品無疑,她也是動容,言道:“張真人太過客氣了。”
同時心下暗歎,還真觀雖也佔據東華洲十大靈穴之一,但仍無法和溟滄派相比,似這等丹玉,她若得了,平日必是深藏囊中,捨不得用,而對方卻是說送便送了。
她也知曉,此回對方必是看在張蓁為自家弟子的情面上,不過她好歹也是一方洞天,也要臉面,卻不肯回白白收了這般贈禮。
轉了轉念,道:“而今天魔在外,諸派俱是嚴守門戶,聽聞張真人座下幾位弟子俱是靈秀,你下回去時,可把為師祭煉得闢魔雷珠帶上數十枚過去。”
張蓁不覺抬首,驚訝道:“恩師,你……”
龐真人沒好氣道:“蓁兒莫非以為為師是那等小氣之人麼,幾枚雷珠我還是送得起的。”
張蓁垂首下來,低聲道:“徒兒不敢。”
那些雷珠可不比尋常,是龐真人從祖師所傳萬煉雷池之中化煉出來的,前後用了八百年苦功,才得一百二十七枚,便似司馬權那等天魔,若是捱上一枚,也絕然不好受。
她可是知曉,此物這原本是準備在應劫之時用上的,自家恩師雖其表面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但心下定然有些不捨的。
師徒二人下來又說了些許話,張蓁見龐真人每日修持之時已到,就告退出來,徑直轉回自家洞府,方才進門,這時有侍婢上來,道:“真人,梁娘子來了。”
張蓁微微蹙眉,想了一想,道:“請她進來吧。”
這位梁娘子名喚梁月屏,乃是梁鳳觥義女,不過平時自以為是,又盛氣凌人,很是得罪了不少同門,眾人只是看在梁鳳觥面上,不去與她計較。但待梁鳳觥轉生而去,卻無人再順從其意,便總是到張蓁這處訴苦,過去她總是避而不見,今日卻是躲不過了。
不多時,隨一陣香風飄來,就進來一個面似桃花,眼如秋水的女子,上來一個萬福,親熱言道:“月屏久不見師叔,很是掛念,聽得師叔回來了,特來拜望。”
張蓁螓看去一眼,卻覺其與往日大為不同。
梁鳳觥不在之後,此女很是收斂了一段時日,不過現下觀去,其眉宇之中又顯出幾分平常張揚來。
她言道:“看師侄氣色上佳,膚光照人,可是有甚喜事麼?”
梁月屏不知想到什麼,頰生紅暈,道:“師叔看出來了?唉,此事師侄本就是要與師叔說的。”
說這話時,她又現出扭捏之色。
張蓁靜靜看著她,並不接言。
梁月萍等了半天,也不見上面有聲發問,只好一咬嘴唇,自家先開口道:“前日周家五郎來書,說要迎師侄前往玉霄門中修道,再過幾日就有人來接,師侄思忖著這就要離門而去,許是將來少有回來,故特地來和師叔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