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堅毅道:“孃親不怕,宵兒來保護你了!有宵兒在,誰也不能欺負孃親!”
童稚猶存的眼中閃著小小勇士的果敢光彩,磐石一樣不可移轉,照得一張白嫩的小臉熠熠生輝,照得我的一顆心像麥芽糖遇見暖陽一般近乎要化去,化成一灘幸福黏稠的糖稀……
我將宵兒的雙手包攏在手心,“好宵兒,乖宵兒,孃親不怕,孃親只要一看見宵兒就什麼都不怕了!”
確然,看見宵兒的那一剎那,我頓時如有銅牆鐵壁護身,鐵甲銀盔般刀槍不入,便是冒著有可能被攝政王發現的大諱,便是要我再送上一次性命,又有何關係?為了這一刻,我可以鬼神不懼,何懼生死!寶
我牽著宵兒的小手站起身時,因著蹲久了難免有些眩暈,身子輕輕晃了晃,手肘一下便被人托住了,抬眼一看,是臉色比方才稍緩些許的宋席遠。
“去歇息吧,你今日折騰得夠久了。”下一刻便聽得他一面放開我的手一面無奈告饒一般道:“好好好,我不碰你孃親,不碰可以吧?你同你娘一併去歇息吧。”
低頭但見宵兒一雙鳳眼眯著直勾勾盯著宋席遠方才託了我一把的手瞧,貓兒炸毛一般警惕,眼神刀片一樣颼颼飛出,見宋席遠鬆開我方才凱旋收回,轉頭軟軟糯糯對我道:“孃親,我困了~”
宵兒並不似別家孩子一般粘人愛撒嬌,打從離開襁褓便未與我一同睡過,今夜卻似一尾八爪章魚一般緊緊抱著我,丁點不肯撒手,方才雖說困了,現下躺到床上卻炯炯有神睜著一雙亮亮的眼睛不肯稍待閉上。
我哄他閉眼,他卻小手抓了我的衣襟甕聲甕氣認真道:“不能閉的,一閉孃親就不見了。”
聞言,我再度心中酸澀幾欲落淚,吸了吸鼻子承諾道:“不會。孃親再不離開宵兒,不管宵兒閉眼睜眼多少回都在。”
宵兒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不答話,似是仍不放心。無奈,我只得轉移話題,問他如何會從京城千里迢迢跑到洛陽來。
“我老喜歡三三抱我。”出乎意料宵兒卻似乎答非所問,但緊接著一句話便道出了原委,“三三身上有孃親的味道。我偷偷跟在他後面跑出來的,跑出王府很多次,都跟丟了,後來,後來都被小舅公抓回去,三三那次偷我的貓,我看見了,又跟出來,跟了很遠,跟到洛陽又跟丟了……”
宵兒迷迷糊糊說著,終是不敵睏倦在我懷中呢喃入夢。
童音尚且未褪,柔柔軟軟的聲音輕描淡寫說出的事情卻叫我不免心驚肉跳,思之後怕非常,一個五歲的孩童跋山涉水從京城怎樣輾轉才能到達洛陽?這期間遇見的險阻危難又是怎樣?不堪想象……
天可憐見。
萬解春?狹路逢?
夜空無垠,天邊星子微涼,懷裡宵兒漸睡漸沉,面容舒展,呼吸間尚帶著孩童特有的暖暖香甜。我卻一夜無眠,或許就像宵兒所說,唯恐一閉眼便又是一番改天換日之景。
眼看著窗外漸漸泛白破曉,我口中有些乾渴,便輕手輕腳從床上起身推開門想去廂房外間倒杯清水解渴,卻不想腳下一趔超險些絆到門邊一物什,我定了定神細細一看,卻不是什麼物什,原是一人。一身白衣勁裝席地而坐,一邊腿微微屈起,手中抱了把寒光寶劍倚門似在睡。那眠卻極淺,在我推門的同時,便霍然睜開一雙毫無倦意的眼,犀利一眯,竟似竹葉般割人,霎那進出一道濃濃煞氣。
我莫名一怔,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回身把門掩上以免吵醒宵兒,再繞過他去取那八仙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涼茶,順手亦給宋席遠倒了一杯遞到他手中。
他接過卻不飲,只將茶杯在手上慢慢轉著,一片孤零零的茶葉在杯中隨水載沉載浮。他垂目看了一會兒復又抬頭看向我,“妙妙,我記得我們新婚那時,你若夜裡渴了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