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著將李貞這個主持朝務的太子叫來,本以為能聽到些好訊息,卻沒想到李貞竟然瞞著自己將宋州造艦的事情壓了下去,心裡頭登時便來了氣,黑著臉不說話,滿是怒氣地瞪著李貞。
“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兒臣以為太子殿下此舉雖有失孟浪,卻也是為了朝廷著想,並無太過不是之處,且此事尚可轉圜,兒臣倒有二策可供父皇參詳。”李貞尚未出言自辯,站在一旁的李泰倒是先冒了出來,言詞懇切地為李貞求起了情來,倒叫眾人皆有些子懵懂了。
李世民素知李泰與李貞不和,雙方向來是針鋒相對,此際見李泰站出來為李貞求情,心中自是很有些子疑惑,一時間也就顧不得生氣了,再轉念一想,自己先前所下的那道密旨不但沒有透過朝廷公決,更不曾附署門下省的意見,嚴格來說,與朝堂體制大相違背,李貞不遵此旨意,從大道理上來說,是可以說得通的,心裡頭的氣也就此消了大半,可好奇心卻就此起了,沉吟了好一陣子之後,看了李泰一眼道:“哦?爾有何策?且道將出來好了。”
“父皇明鑑,兒臣軍略不及父皇遠甚,較之太子殿下也大有不及,然兒臣身為人子,為父分憂乃當然之事,晝夜苦思,偶得二策,不敢敝帚自珍,還請父皇及太子殿下斧正。”李泰一反往日的神氣活現,表現得極為的謙遜,洋洋灑灑地一通子廢話之後,這才面色凝重地開口道:“父皇,兒臣以為前兩番徵高句麗不勝,非戰之罪也,實是糧秣不敷用之故,若能有所改善,想那高句麗小寇再如何猖獗,又豈是我大唐強軍之敵手,兒臣以為父皇大造樓船,非為運兵故,實乃為運糧也,而今宋州王刺史那處雖無法按時趕出進度,然,想來半數尚是有的,所缺並不算多,兒臣聽聞萊、廣、越、洪等沿海諸州海貿盛行,民間樓船眾多,若以朝廷之名義徵集,給足錢糧,使之運糧入遼東,似有可行之處,此為其一;其二,兒臣反思前兩番征伐,皆一面推進,雖有兵分數路之策,卻未能達成前後夾擊之勢,若能使一上將,領數萬雄兵渡海至新羅,合新羅之兵,從後擊之,當有奇效,此皆兒臣所思,未必能準,還請父皇聖裁為荷。”
李泰素來不以軍略著稱,談起風花雪月倒是一把好手,這冷不丁的一大通子長篇大論下來,說得倒是頭頭是道,令李世民不由地眼前一亮,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李泰好一陣子之後,這才笑著道:“泰兒近來可是用心了,凡事認真便是好的,朕甚嘉許也。”
“兒臣不敢,此皆父皇教導之功也。”李泰受了表揚,不但沒有洋洋自得,反倒很是謙遜地躬著身子遜謝了起來。
“嗯。”李世民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側頭看向了李貞,沉吟地開口道:“貞兒,爾對此可有甚見解否?”
李泰有幾斤幾兩李貞心裡頭有數得很,哪會不知道這二策根本就不是李泰那點微末的能力所能想得出來的,不過麼,對於李泰所提出的二策李貞倒還真提不出太多的反對意見,畢竟此二策雖無甚出奇之處,可也確實算得上中規中矩的策略,此時聽得老爺子見問,李貞略一沉吟道:“父皇明鑑,四哥所言之策確是可行,然,卻有兩礙難之處,其一,徵調沿海諸州之海船恐有擾民之嫌,且戶部如今節餘並不算多,要一下子拿出如許多的資財徵集民船,恐運轉有差;其二,合新羅之兵易,排程卻難,引兵前往者非大將之才不可堪用,若是所託非人,不但不能勝,反倒有孤軍被困之厄,實輕忽不得,望父皇明察。”
“嗯。”李貞所言自是正理,李世民乃知兵之人,一聽便知曉李貞點到了李泰那兩策的要害處,輕吭了一聲,微微一頷首,卻並沒有就此做出裁決。
李泰看樣子就是鐵了心要推動北伐之事了,此時見李世民有接受李貞所言的傾向,立馬站了出來,一副慷慨激昂狀地道:“父皇,太子殿下所言雖是有理,然,依兒臣看來,卻不是甚太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