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再次排開了陣型,但並未發動攻擊,反倒是排出了大量計程車兵到臨近的小山上大肆開挖,以取土堆山。
苦戰了一夜的楊萬春儘管沒有親自揮刀上陣,可督守在城頭上的他也中了唐軍的流矢,胳膊上、大腿上都纏著滲血的繃帶,可因著打退了唐軍強攻之故,精神卻是大佳,儘管城頭的守軍都已陸續換防了,可楊萬春卻並沒有隨殘部下去休息,而是一瘸一拐地走到了正瞭望敵陣的高懷龍身邊,疑惑地問了一句。
此際,唐軍李大亮部剛派出人手上山開挖,尚未有後繼動作,高懷龍雖是起了疑心,卻尚未曾完全明瞭唐軍的諸般舉動,這便皺著眉頭道:
楊萬春心有餘悸地看了眼城頭下的唐軍投石機陣地,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可也沒再多問,待得大批唐軍挑著盛滿了土的簸箕陸續下山之際,楊萬春心裡頭猛地打了個突,語調急促地叫了起來:
高懷龍一聽也急了高句麗守軍之所以能打退唐軍的連番強攻,所依靠的正是這道高高的城牆,一旦這個最大的倚仗沒了,就手頭這麼點兵力要跟唐軍打野戰,那簡直是找死了罷。
高懷龍急了,可楊萬春反倒冷靜了下來,拈了拈胸前沾滿了鮮血的長鬚,笑著道:
高懷龍一聽有辦法應付唐軍的舉動,心情稍安,撫掌輕笑了起來。
楊萬春見唐軍已開始行動,自是不敢怠慢,客氣地拱手為禮之後,一瘸一拐地便領著人匆匆地退下了城頭,自去安排相關事宜不提;;
時間過得飛快,見天就要六月了,已到了盛夏中最熱的時分,便是著一件單衣躲在陰涼處,照樣能將人熱出一身的臭汗來,著實令人難耐得緊,哪怕是書房裡已經擺放上了兩個巨大的冰盆子,溫度已降得很低了,可身著明黃單衣的李貞卻依舊覺得燥熱無比,反倒是衣冠整齊地坐在下手的莫離與納隆兩大謀士卻一派的從容之氣度,不言不語地端坐著,等候著李貞發話。
李貞煩躁地用右桌上兩份摺子上敲了敲,皺著眉頭吭了一聲。
摺子皆是密摺,全都來自系統,共有兩份,一份來自西邊,說的是統一北疆之戰,言及火槍隊的優劣勢,並請求李貞能准許安西諸軍大部換裝,再者便是請示下一步戰事的尺度,另一份則來自北方大營,說的是安市城的戰事進展不順之事,問的也是計將安出。這兩份摺子一到,李貞便立馬召集兩大謀士前來相議,只不過兩大謀士看完了摺子之後,全都三緘其口,這令李貞原本就煩躁的心情頓時更煩上了幾分,到了末了,不得不自己首先開口催促了。
兩份摺子上的事都是軍國之大事,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個不小心的話,不單不能建功,反倒會誤事,兩大謀士都是明白人,自是不肯輕易開這個口,然則李貞既然已下了令,兩大謀士自是不能再保持沉默了,這便對視了一眼之後,由精通軍略的莫離率先開口道:
李貞漫應了一聲,臉色卻立馬凝重了起來安市之戰不順乃是李貞早就預料到的事情,儘管李貞為此做了諸多的私下安排,可依舊未能見效,而今戰局僵持,可以說戰爭的主動權已經喪失殆盡了,縱使後頭能強攻下安市,卻已經於事無補了,原因很簡單,就兩個字糧草!如今已進入青黃不接之階段,新米雖已收割,可要想從產糧的南方調往北方又豈是件容易的事情,時間上壓根兒就來不及,而前線幽州大營所囤積的糧草僅僅只能支援到九月,就算從附近糧倉再多擠出些糧草來,也不夠三十萬大軍一個月的消耗,很顯然,北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