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清流宗山門附近的時候,停了下來,車廂裡的人挑開一側的窗簾,久久凝視寒山清流的宗門主峰。
緣木也在看,但憑藉他的修為根本看不到什麼特殊的東西,所能看到的只有山。
“師父你在看什麼?”又是大師兄的聲音,緣木想到。
這個大師兄他並不熟悉,或者說曾經熟悉,大師兄是這一代千座三十六徒中的排名第一位的,在緣木很小的時候他就是第一,後來這位大師兄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頻繁地坐禪,對比道門的說法也便是閉關。
沒有任何一個弟子對坐禪的熱衷比得上他,緣木以及其他的幾個師兄弟曾經很是對此冷嘲熱諷,覺得枯坐禪房簡直是最錯誤不過的道路,從沒有真正厲害的修行者是隻靠坐禪坐出來的。
然而,讓緣木等人疑惑不解乃至憤怒的是,自從他開始頻繁坐禪,那第一的排名便再也沒有動過,不是說大師兄真的強大,而是每次他不需要比試就是第一,千座大人也就是緣木的師父欽定的,他就是第一。
沒有道理可講,這一度讓棲光院的弟子們猜度這位大師兄是走了什麼關係。
但是想想千座的性格,緣木又總覺得不應該如此,總之,這位大師兄近年來露面的次數太少太少,與所有師兄弟的關係也幾乎名存實亡。
偏偏緣木從天鼎大會大敗而回後,這位大師兄忽然開了竅,終於不再坐死禪,但是師父對他依舊是毫無道理地寵愛,以至於此次西行更是帶上大師兄。
緣木對此有個陰暗的猜測,並且他很篤定,所以他看待這個和善的師兄從來都是從心眼裡瞧不起,當然,還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幸災樂禍和敵視。
緣木甩甩秀麗的頭,注意到車廂中的男人開口說話。
“看山。”
“啊!我知道了,難道是傳說中的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年輕僧人很是驚喜的模樣,以為是師父在琢磨傳說中的看山大道。
“……我在看山上的人。”車廂中的男人沉默了下,頓了頓才如此說道。
“啊,師父的眼神真好,我就看不到呢。”
“你也能看到,你們都能看到。”
“真的嗎?怎麼看?師父快教我和師弟啊。”
馬車中的人沉默著,緣木可以透過車廂簾子的一道狹窄的縫隙看到車中男人唇上那筆直的痕。
年輕的僧人睜大眼睛地等待著,緣木覺得他就像一條高深莫測的狗。
而車中的人只是呵了一聲,收回手,也收回目光,道:“不可教。”
不等年輕的僧人繼續發問,聲音便接踵而來:“走吧,繼續趕路。”
緣木扯了下韁繩,通靈的馬便甩開蹄子,開始繼續行走,一行人忽然陷入沉寂,這讓緣木很不適應,這種安靜的氛圍反而讓他不舒服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對,哪裡不對呢?
緣木呆呆地看著白馬的兩瓣屁股扭啊扭地前進,看著前方垂下的落日,陡然啊呀一聲,用力扯停了馬車。
車停了,那種行走的韻律便被破壞掉了。
“為什麼停車?”車廂中人發問。
緣木呆呆道:“大師兄丟了。”
“我知道。”
緣木並不吃驚,當然了,自己都發現大師兄丟了,車廂中那位位列大陸最強大的幾人之一的男人又怎麼可能沒有發現?
“可是……”
“繼續走吧。”
“不需要等一等麼?”緣木有些猶豫,雖然他對那個有點呆的傢伙不很喜歡,但好歹自己還吃了他的餅。
“你可以選擇等。”
緣木聽了,身子一顫,正襟危坐,說了聲:“駕。”
小車繼續前行,但緣木已陷入迷茫之中,他不知道那個嗦嗦的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