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葵的淚水控制不住的砸下來,但是嘴角還倔強的揚著,「是的,當初我想殺掉該死的術士的時候,他卻拿出了昭哥的魂魄威脅我,甚至當著我的面讓昭哥魂飛魄散,我當時瞬間崩潰,一時不察就被那該死的術士封印了。」
說著她冷哼一聲,「不過那該死的術士做完法術也是撐不了多久了。」
林戚愣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聞弋欽,原來他們都猜錯。
這個陣法並不是術士心慈手軟,而是他只能做到這一步。
婉葵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果然是我的命不好,不不不,是我的錯,如果我沒有遞給封信,他就當我是嫁人了該多好,就不會慘死,也不會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都是我的錯啊。」
她回想著昭哥魂飛魄散時還安慰她,讓她不要難過,是他的錯,沒有早一點找她,是他無能,沒能救她出去。
突然覺得這一切都無趣起來,害死她的人都已經死了,甚至不知道要找誰報仇。
就算報了仇又有什麼用呢?
她在意的人都回不來了,轉世也見不到他了。
林戚聽出婉葵聲音中的絕望,低聲道:「既然你不想報仇,我可以送你走。」
她不能說轉世就會幸福,但是她能做的只有讓婉葵回到當初的模樣,送她離開。
婉葵笑了起來,笑得像是哭一樣,聲音帶著顫抖,「送我離開?可是就算離開了……我想見的人也見不到了啊。」
「我啊,活著的時候在等,等他回來,等有人救我,但是都沒等到,死了之後又在等,等封印解除,等報仇,等得太久了,我已經不想再等了,太累了。」
她低頭溫柔的看著手中的白玉簪子,「他說他最喜歡聽我唱戲,我就一直唱下去,這是他第一個送我的禮物,讓我戴著這個嫁給他,自從他走後,我每天晚上都在夢到我們成親的樣子,期待著我們成親後的樣子,但是怎麼也沒想到我會穿著嫁衣,嫁給一個死人,甚至被釘死在棺材中。」
她猛地抬頭看向林戚,「你說這一切是我的錯嗎?或許我當初就不應該……」
還沒等她說完,林戚猛地上前一步,擁住婉葵,輕拍著她的背部,柔聲道:「不,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你的錯,錯的是他們,錯的是那個時代。」
「你保護了師傅和師兄師姐還有師弟師妹們,你信守了和他的諾言,你沒有遷怒與牧家後人,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什麼錯都沒有。」
婉葵的身體從僵硬變得柔和,臉上帶著釋懷的笑容,她身上的嫁衣慢慢變成了那身青色的戲服。
她又變回了最開始婉葵的樣子。
她的手顫抖了一下,還是慢慢上移,回抱住林戚,給關在牧府的時候她真的很害怕,多希望有人能給她一個擁抱,可是到死都沒有得到。
幾百年過去,終於有人能擁抱她,和她說出這句話。
「我,已經做得很好了啊…」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她的魂魄也在空氣中消散,手中染血的白玉簪子隨她一同消散,就像是陪著她一般。
椅子上的那根木雕也隨之破碎,在地上變成一灘灰塵。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傻了,寧騁下意識問道:「婉葵她…是離開了嗎?」
林戚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聲音帶了一絲疲憊,「嗯,她離開了,去找她的昭哥了。」
聞弋欽上前一步,攔住林戚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寧騁的身體晃了晃,眼中滿是震驚,怎麼也沒想婉葵居然是這個選擇。
【什麼意思?婉葵是被超度了嗎?】
【沒有……戚姐說的是她去找她的昭哥了,她的昭哥不是被江湖術士弄得魂飛魄散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