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串通的是……是——”鬍子玉感傷地搖搖頭道:“每人口下三分德,朋友你何必非要問得那麼清楚不可?”
那人道:“是非黑白是要分清楚的,你說吧!”
鬍子玉目眶裡又淌出了淚水,他緩緩搖著頭,說道:“我……我不能說……不能說!”
“你一定要說。”
“為什麼一定要說?”鬍子玉冷笑道:“我既有求死之心,又何必要接受你的恐嚇?”
那人道:“因為這是件喪盡天良的事情,你不說出來,恐怕永遠不會被人道出,永遠不為外人所知,那是不公平的!”
鬍子玉擠了一下兩個血窟窿,道:“誰不公平?”
“對死去的梁仲舉,以及活著的梁氏家屬。”
說到後來,那人的聲音,都有點發抖了。
“梁氏家屬?”鬍子玉打了一個寒噤道:“梁氏還有家屬?”
“每個人都有家屬,你鬍子玉也不例外!”
鬍子玉怔了一下,偏著頭想了一刻,終於感傷著道:“好吧……你只要發誓不把我的話告訴梁氏家屬,我就告訴你一切真情!”
那人點點頭道:“我可以答應你,絕不把這些話,透露給任何人,你總可放心了吧!”
鬍子玉道:“你發誓!”
“如違此言,萬箭穿心!”
須知武林中人對誓言極為重視,一經出口,絕無反悔!
鬍子玉道:“你是要問梁家串通的內線是誰麼?”
“正是!”
“是荷姑!”
“荷姑?”那人顯然大吃了一驚,“你是說梁老先生的愛妾?”
“不錯!”鬍子玉道,“婚後她是梁仲舉的愛妾,婚前卻不是的。”
“婚前她是……”
“荷姑姓陶……乃是江南著名鏢頭陶松的獨生愛女——”
這一點,顯然那人不知道,是以他在聽到此語之後,無從答起。
鬍子玉繼續道:“那時荷姑僅是她的小名,她的名字是陶錦璧。”
“原來是這樣……”那人咬了一下牙齒。
“也許是梁仲舉年事已高,也許是荷姑對譚先生早有曖昧,這個我可就不清楚了,反正是他們暗中卻已有了來往,只是瞞著梁老頭不知道罷了。”
那人怔了一下,臉色極為可怕地道:“這麼說起來,荷姑有謀害親夫之嫌!”
鬍子玉道:“也可以這麼說,反正那包蛇骨散,是荷姑偷放進梁老頭每日必食的燕窩囊中,梁老頭不知食下去,這一點毫無疑問!”
那人點點頭道:“這麼說,我明白一切了,唉!可憐那位梁老頭竟然不知床頭愛妾,居然會勾結外人,成了謀害他本人的元兇大惡!”
鬍子玉嘆了一聲,道:“說到這裡,你應該一切全都瞭解了。”
“我還有不明之處!”那人聲音顯得較前更為寒冷地道,“梁先生遇害之後,荷姑的下落怎麼樣了?”
“噯呀!”鬍子玉心裡暗叫一聲,道:“這人莫非還不知道麼?”
那人用力地拍著他的肩,冷冷道:“說!”
鬍子玉搖搖頭,沮喪地道:“荷姑……不!現在我應該稱呼她為陶夫人了,她自從離開梁老頭之後,搖身一變即為譚先生的愛妾,自此而後,情深意重,二十年來與譚先生晨昏與共,形影不離……”
他不勝感慨地接下去道:“……她端莊、美麗、賢淑、大方……二十年與譚先生親愛共守,才使得譚先生勇於創業,而無後顧之憂。”
那人冷冷一笑道:“謀害親夫的賤人,也配你如此看重麼?”
“唉……兄弟!”鬍子玉感傷地道,“聽你口音,大概歲數不大……你不曾瞭解一個人的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