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收拾一下,鍾敘敘興高采烈地躲進衛生間,給許瑋婷打電話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末了還感嘆:“湛墨青的動作夠快啊,今天就幫我轉正了,還給我調了部門,哈哈姐姐我作為湛氏太子黨的一員,深深地嚐到了走後門的滋味,一個字——爽!”
許瑋婷很不屑:“有沒有搞錯小姐,對他湛墨青而言,這點兒事比放個屁還簡單,瞧你那沒出息樣!”
“許瑋婷同志,你這是赤果果的嫉妒,嫉妒!”
“哼,你鍾敘敘就這麼被打動了?想當年莫千南追你,什麼手段沒使過?你同他在一起的時候,三天一小驚喜五天一大浪漫也沒見你多往心裡去,如今湛墨青這麼點兒小恩惠你激動個啥?”
鍾敘敘語塞,許瑋婷在那頭繼續不依不饒:“別怪姐姐沒早提醒你,哼哼,小心點兒資本家的糖衣炮彈!”
鍾敘敘發飆了:“靠,你丫大姨媽來啊?這麼火爆!姐姐我懶得和你說,掛了!”
彷彿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她忿忿地踢著腿走出洗手間。
被許瑋婷罵了一通,一個下午都懶洋洋地提不起興致,勉強和新部門的人打過招呼,鍾敘敘就埋著頭在自己的格子間瞎忙。
轉眼到了五點半,馬上就要到和湛墨青約好的時間,鍾敘敘再一次跑了洗手間——這次不是打電話,補妝去也!
記得當時青春年少,與莫千南約會的時候,她最喜歡等他到了樓下才換裝化妝,最喜歡磨磨蹭蹭下樓的時候,看見他風度翩翩斜倚在宿舍樓下的欄杆上,嘴裡雖然不耐煩卻一臉溫柔,最喜歡揚著頭目不斜視地從身邊女生羨慕的目光中揚長而去。許瑋婷曾經對她這樣的行為嗤之以鼻,說她非常有臺劇女配角裝B拿喬的風格,她翹著蘭花指捏著嗓子哼哼唧唧地一句:我們郎情妾意你情我願你著急個什麼勁兒,啊~——結果讓許瑋婷三天沒吃下飯,她還記得當年許瑋婷曾經漫不經心地說,來得太容易的幸福也消失得快,她還記得當時她極其不在乎地哼哼兩聲——如今一語成讖。
如今,她要為了與某人的約會而不安小心翼翼早早準備,她因為某人突然表現出來的溫情而感恩戴德,她要忍受曾經的戀人成為妹妹的男朋友,天天成雙成對出現來膩味她,甚至,她即將嫁給一個自己完全不瞭解的男人——
鍾敘敘看著鏡子中明眸皓齒文雅清秀的自己,很悲傷地很文藝青年地想,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RP爆發?
六點一到,工作間的同事們開始迅速收拾東西離開,鍾敘敘突然想起上小學的時候,她最喜歡在作文裡面寫的一句話:放學了,同學們爭先恐後地從教室裡魚貫而出。
麥兜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把正陷入冥思她驚得顫抖了一下,是湛墨青。
“鍾小姐,真是抱歉,突然有點急事,約會可能不得不改期。”
她一瞬間沒反應過來,“啊?”
那邊沒有聲音。
打了個激靈,她儘量讓自己的語調聽起來很平靜:“你忙你的,改天咱們再約,改天再約。”
湛墨青很輕鬆地笑了:“那鍾小姐,改天我再打電話給你。”“好。”
掛上電話,她忍不住爆粗口,靠!剛剛應該送他一個字“滾!”還是帶著綿長迴音的那種。
可現實是,她不敢,因為他還叫他“鍾小姐”,時刻提醒著她:我們不熟。所以她只能在腦袋裡偷偷YY一下而已。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轉了轉,現在眼見天氣已入秋,越來越涼,小風嗖嗖地吹著,身上的長袖襯衫薄薄的,風一過就有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她怕冷,從來都是。
鍾敘敘忍不住就窮搖了,此刻弱不禁風的她蹙著秀眉像一棵楚楚可憐的小草,冰冷的風吹在冰冷的手上一如她冰冷的心,哦,老天呀!能不能賜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