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談都沒有過,對於李貞這位強勢的太子,王全也不像其它宦官那般又敬又怕,此時見李貞大步行了過來,並沒有搶上前去大加討好,僅僅只是在原地躬了下身子,一絲不苟地道:“太子殿下請了,聖上還在書房等著呢。”
“有勞王公公了。”李貞早先就派人盤查過此人,對其底細多少有些瞭解,此時見其態度從容不迫,心裡頭倒也頗有幾分欣賞,這便微笑地應了一聲,而後抬腳便走進了承天門,由一眾宦官們陪著向甘露殿趕了去。
李貞這麼一走,剩下的三王可就尷尬了,彼此對視了一番,各自都覺無趣得緊,也都很不甘心——眼瞅著即將能算計李貞一回了,卻不料李貞這廝更狠,竟然來了個釜底抽薪,一把打翻了張亮,真要是張亮在劫難逃,其所提出來的奏本自然也就成了無源之水,再也沒了作用,而旁人若是還想依樣畫葫蘆地來上這麼一手,只怕就難了,縱使能行,也不是短時間裡能動得起來了,此番打草驚蛇之下,難保李貞不做出相關之安排,大好之機會就這麼白白地溜走了,夠令諸王扼腕嘆息的。
“三哥、六弟,總不能叫那廝就這麼得意了去罷,您們看……”別人還好說,李泰這回可是虧大了,不但沒吃到魚,反倒惹了一身的騷,若是張亮就此玩完,他李泰可就被斷了一臂了,越想越不甘心之下,見吳、蜀二人都無甚表示,不得不出言邀約了一把,試圖拉攏二王一道出面死保張亮。
“唉,天色太晚嘍,這酒一上頭,人便乏得緊,呵呵,瞌睡了,瞌睡了,告辭,告辭!”吳王李恪沉吟著不開口,李愔卻是乾脆得很,一見已無戲可唱,丟下句似是而非的場面話,自顧自地便溜之大吉了。
“唉……”李恪沉吟了良久,認定翻盤的機會並不大,至於張亮的死活,他自是不會放在心上,一見李愔走了,他自也不想再留,啥話都沒有說,只是搖頭嘆息了一聲,便上車回府去了。
“一雙狗賊!呸,廝朗鳥!”一見吳、蜀二王如此不講義氣,李泰氣得火冒三丈,怒視著二王的車隊,恨恨地跺了下腳,咒罵了一聲之後,也只得怏怏地離開了皇宮,回自家府上舔傷口去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不說諸王在外頭各自鬥心眼,卻說李貞行進了皇宮,一路無言地向著甘露殿行去,於暗夜中隱隱察覺到宮中的守衛似乎比往日森嚴了許多,明處、暗處佈置下的防哨不少,以李貞的武功,自是能感應到其中有些人的武藝相當高強,心裡頭的不安頓時便更深了幾分,待得到了甘露殿前的小廣場之際,李貞略微放緩了些腳步,側頭看了看跟隨在半步之後的王全,一副隨意的樣子問了一句道:“王公公,柳公公去了何處?”
王全顯然沒想到李貞會在此時問出這麼個問題來,愣了一下,這才平靜地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話,柳公公奉命到北衙傳旨去了。”
“哦?是麼?”李貞隨口吭了一聲,卻並沒有出言追問所傳何旨意,只是冷冷地掃了王全一眼,略微加快了腳步,走上了甘露殿的臺階。
李貞掃將過去的那一眼,內容著實豐富了些,王全乃是機靈人,只是看出了其中的意味,沉默了好一陣子之後,低聲說道:“陛下已傳旨李大將軍,派兩千兵馬去張家莊駐防。”話一說完,便即閉緊了嘴,不肯再多說些什麼了。
嗯哼,敢情老柳頭是去幹了這檔差使了,唔,老爺子既然已派羽林軍去接防,那也就意味著老爺子或許已經預設了張亮謀逆的事實了罷。一想到這兒,李貞始終懸著的心算是稍稍鬆了些,對於王全這個中年宦官的好意自是心領神會了,也不再多問,大步走進了甘露殿中,穿過大殿,轉進了後宮,沿著迴廊一路向書房而去。
“兒臣參見父皇。”李貞一走進書房的大門,入眼便見老爺子正黑著臉坐在上首,而長孫無忌與諸遂良這兩大宰相則如木雕一般垂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