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他又平靜地說道:“我們找到五弟之時,他的屍首被人藏在了一間廢棄的破廟裡。好在這幾日天氣涼爽,他的屍身還沒爛掉,不過也已經腫得不成人形了。我們還是靠著他身上的印記,才認出了他來。”
第605章 拾花簪
言至此處,範孝武拿下巴往托盤的方向點了點,淡笑著道:“在五弟的屍身上,我們發現了這根腰帶,這根腰帶死死纏在他的脖子上,我廢了好大的勁才扯下來。而在我五弟的手裡,則緊緊握著這根梅花簪,為了取出這根簪子,我生生掰斷了我五弟的三根手指,可見他握得有多緊。父親連夜請了州令史查驗,今日一早,那令史終於將屍書呈上,五弟他先是與人撕打,最後被人生生勒死,那勒死他的人力氣不濟,直勒了好幾次才將五弟勒殺,而那件殺人的兇器,便是這根腰帶。”
說到這裡時,他鷹隼般的視線先是掃向秦彥梨,復又落在了秦彥柏的身上,勾了勾唇,不緊不慢地道:“我記得,貴府三郎名中有柏,而巧的是,貴府三娘子的名字有也有個梨,卻是與這腰帶和簪子上的表記相同,也不知,我記得對不對?”
秦彥柏面如死灰,擱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痙攣著,怎樣也止不住。
他的腰帶,竟成了勒死範孝武的兇器!
而秦彥梨的髮簪,則被範孝武緊握手中!
這個瞬間,秦彥柏只覺得兩腳發軟,幾乎有點站不穩。
範孝武素來好美人兒,這是人盡皆知之事。
有了頭兩件證物,再加上後一件事實,三者結合而成的,便是一個很簡單、亦很合理的推斷:範孝武見色起意,意圖染指秦彥梨,秦彥柏為保護胞妹,以腰帶殺死了範孝武。範孝武臨死前將秦彥梨的簪子抓在了手裡,而秦彥柏兄妹急於逃命,匆匆離開,將這兩樣證物留在了屍體身上。
這個推斷合情合理,莫說是範大郎,就是秦彥柏自己聽著,也會覺得是真的。
如果範孝武真的要對秦彥梨用強,他是一定會誓死護著他的妹妹的,也不是沒有可能對範孝武動殺心。
可問題是,他並沒有殺人。
他一直將秦彥梨護得很好,從不曾讓她與範孝武照過面。
“我聽說,當年左夫人曾應允過我母親,要為我五弟尋一美人為妾,當時說好的人選,便是你秦三郎的胞妹秦三娘。”範大郎的語聲傳了過來,依舊冷得人:“我還聽婁管事說,為了不讓胞妹嫁給我五弟,你秦三郎可是頗費了些心思,把你六妹妹靜修之處轉告了我五弟,還一力誇你六妹妹美若天仙,比你三妹妹美上了許多。結果沒過兩天,我五弟就吵著要納秦六娘了。嘖嘖,秦三郎,你對你的胞妹,可真是很好啊。”
居然連婁管事的事情都被挖出來了,秦彥柏的額角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範大郎卻似是有些感慨,一面說話,一面便伸指挑起了那根腰帶,在指間輕輕晃動著。
那一刻,他看向秦彥柏的眼神很是人,如同欲擇人而噬的野獸,偏偏他說話的聲音卻又平靜,似是雲淡風輕:“就在我五弟失蹤的那一晚,有不止一人曾經看到,有一穿玄色衣裙的女子,自稱是你派來的,過府來找我五弟說話,隨後我五弟便帶人跟著她匆匆離城而去,而後沒多久,我五弟又匆匆回城,據守城的兵衛說,他們瞧見有一男一女隨在我五弟身邊,而我五弟便稱呼他們‘秦三郎’與‘秦三娘’,而巧的是,那女子半路掉了個簪子,還是那兵衛幫著揀起來的,而那枚簪子,便是盤中的這個梅花簪。你們說,這是不是……特別地巧?”
範大郎搖頭慨嘆,唇角勾出一個弧度,而他的眼睛,卻是深不見底。
“啪嗒”一聲,太夫人手裡的念珠,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
“這……這……怎麼可能……”太夫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