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的珠寶失竊後,保拉侯爵就一直維持著原樣沒有動過,之前警局的人員也還沒來得及進行搜尋,夏爾與塞巴斯蒂安看到的便是最原始的現場。
從內部鎖起的窗子,沒有被暴力開啟痕跡的保險箱,如同自然脫落而不是被工具撬出珠寶的首飾,就連侯爵夫人都不知道的藏寶位置……
“保拉侯爵,您為這批首飾投保過嗎?”夏爾用毫不經意的語氣詢問滿臉痛心狀的侯爵,看過這樣的現場,他實在無法抑制自己懷疑作為珠寶主人的保拉侯爵藉著近日珠寶大盜的事件故意偽裝失竊謀騙保險金的可能,雖然說為了達到肖似而將寶石全部拆取下來這點還有待商榷,但怎麼說都……
保拉侯爵聞言面上肉痛之色更甚,吶吶道:“倫敦接受珠寶投保的只有皇家銀行,但是皇家銀行的保金……”(注3)
夏爾頓時心中瞭然,沒再繼續追問下去。看來保拉侯爵心痛保金,並沒有給這批首飾投保,那麼之前的懷疑就不成立,這樣的話……
“塞巴斯蒂安,有什麼發現嗎?”伯爵將眼神投向正背對著他站在窗邊書櫃旁的塞巴斯蒂安,這個萬能執事今天沉默得有些反常。
“暫時還沒有,少爺。”
夏爾眯起沒有被眼罩矇住的那隻眼睛,緊緊盯著自己的執事,熟悉這個惡魔的他並沒有忽略塞巴斯蒂安在回答問題前那比往常慢上一絲的轉身動作:“塞巴斯蒂安,你要知道,你必須服從的是我的命令,對於我的要求,你沒有資格違背,也沒有資格隱瞞。”
惡魔眯起那雙漂亮的鳳眼看了主人一會,將手撫上胸口,深深彎下腰去:“Yes,My Lord。”
契約的存在的確讓我無法違背您,所以您的一切命令我都會為您辦到。
不過少爺,惡魔的字典裡可不存在“忠誠”二字,對於吾族而言,如何在不說謊的情況下進行欺騙也是美學的一種啊。
塞巴斯蒂安戴著白手套的右手頓在胸前,即便隔著外套,那幾絲細小的黑色羽絨上純淨的黑暗氣息依然讓他體內屬於惡魔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
果然是那幾位大人中的一位啊,只是,這位大人究竟想幹什麼呢?
哈利斯莊園最近多了個“禁地”。
那是原本作為畫室用的,靠近薰衣草田,以一座長廊跟主宅連線起來的獨立小屋。
新近迴歸的伯爵小姐對絲毫不夠高雅的藥劑學有著讓人心驚的喜好,那幢本來只擺著一些畫架的小屋現在成了各種各樣坩堝試管的天下,那些藥劑的色澤不得不讓人懷疑沾上一點後會發生什麼樣可怕的事件。
而不久前發生的另一件事更使得莊園中的僕人對這間小屋諱莫如深。
那是從一位本來是為安緹諾雅小姐送餐點過去卻被嚇得尖叫著爬出來的女僕口中傳出的,據說她在屋子中看到了某種來自地獄的邪惡野獸。
可當聽到叫聲的眾人趕來,畫室中除了一派泰然地用一根玻璃棒攪著一種紫黑色液體的伯爵小姐外什麼都沒有,更別提那個“長著三個腦袋,與看守地獄的三頭犬一模一樣的”怪物。
只是經過這事,僕人中對伯爵小姐的傳言愈演愈烈,甚至出現了“安緹諾雅小姐其實是一個邪惡的女巫假扮的,真正的安緹諾雅小姐也許早就死了”這樣的謠言,而對於放任妹妹在莊園中建造“邪惡的毒藥室”的亞克西斯,也冒出了一些不利的說法。
“老爺,那些傳言已經越來越不像話了,仍然不要進行處理嗎?這樣下去遲早會傳到其它貴族耳中的。”老管家一臉憂慮。
亞克西斯慢條斯理地合上手中的詩集,右手扶了扶眼鏡,饒有興致地問:“哦?他們是怎麼說的,關於我那個——親愛的妹妹?”
“他們說小姐是……邪惡的女巫,還說,說您已經被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