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而果斷地把我的畫全抹白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瞬間消失的一個下午的成果,儘管知道它很失敗,但是被三下五除二這樣抹去……我咬緊了下唇臉色慘白,卻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林老師抹掉所有的內容,看也沒看我,換了支筆開始在畫布上重新描線、打稿,冷冷地開口說:“別人都說,唱歌跑調不如狗叫,你這畫畫跑調,不如上吊算了。”
我渾身一震。眼眶迅速地紅起來,眼淚在打著轉,我死死咬著唇,手指用力絞著圍裙的邊角,努力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靜靜站在林老師的身後,看著他一點一點重新畫,給我做示範。
蘇雨去買完顏料回來,進門看到的第一幕就是一大群人圍在麥小岑的位置後面,看情況老師是在給小岑改畫。畫室裡就是這樣的,老師經常會給學生改畫,自己有時也會幫忙。改畫做示範這種事,有時是一種“殊榮”,說明你畫得好。老師會幫你改改潤潤色,以便它成為更好的作品,甚至直接當做範畫掛在畫室牆上,給別人學習臨摹;有時卻是一種煎熬,因為你畫的太爛了。爛到老師看不下去,忍不住親自動手幫你糾正。這種改畫工程量一般都很大很費力,因為老師根本不知道從何下手幫你去改。所以,不到真的看不下去的情況,很少有學生會被這樣改畫。因為是非常丟人的。所有的人都會圍過來看你,說是看你的笑話吧,也不是,他們只是難得能看到老師從頭開始,一筆一劃地示範,直到結束。是你給了他們這個機會。
可是圍在小岑身後的人明顯太多了,超過了老師做細微修改才會聚集的人數。這樣浩大的人群聚集,只有一種最壞的情況。蘇雨心下一驚,放下顏料就往人堆裡走去。藉著身高優勢,就算在人群最外圍,仍是毫不費力地看到了坐在人群中心改畫的林老師和站在邊上一動不動的麥小岑。
“師兄你回來啦?”身邊加強班的同學阿南湊近他小聲說,“小岑師姐今天好慘。被‘清零’了。”說完這話阿南還小心地看了一眼前面專注改畫的林老師,確定沒聽到自己說話,他才小心翼翼地繼續說:“而且林老師今天非常生氣,我們從來沒聽過那麼嚴重的訓話。說小岑師姐‘畫畫跑調,不如去上吊’欸。”一面搖搖頭,“小岑師姐也是夠堅強的,這樣都沒哭,一個字不說站在一邊。”
蘇雨聽著阿南的話,視線至始至終都盯在某個女生倔強佇立的背影上,墨眉緊鎖,眼神裡情緒複雜。自己是知道老林的脾氣,不到非常失望的時候,不可能這麼毒舌。而自己也看出來了,小岑最近狀態不好。想來晶晶的事情對她影響很大,但是……已經狀態不好到了這種地步了嗎?這樣,很危險啊。他一面這麼思索著,一面已經開始想自己如何幫著小岑找回狀態了。
他總是這樣為小岑設身處地地想著,卻渾然不自知。也不覺得哪裡彆扭,因為自己答應了蓮阿姨要照顧小岑,就要照顧到底。更何況……蘇雨看著女生故作堅強的背影。明白其實她比誰都需要保護。
我站在老師旁邊,看著他一筆一筆地描線,鋪大色,上細節,作微調,最後潤完色,一動也沒有動過。我好像都沒有眨過一次眼,因為一眨眼眼淚就會掉下來。身後站了很多人,我甚至能聽到他們小聲的竊竊私語說小岑師姐也會有今天啊。所以我必須硬生生地忍下這份屈辱的情緒,打碎牙齒也要香進肚裡。林老師說的狠話讓我絕望是沒錯,卻也讓我調整了之前渾噩度日的心態。
自己,不可以這樣下去了。好不容易決定堅持的事情,不要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去毀了自己。於是我迅速地抹了抹臉,精神抖擻地對上林老師改完畫看過來的目光。
“這樣的示範我不想再做第二次,明白了嗎?”林老師仍舊嚴厲地說著,目光卻不似之前那般失望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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