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所以他害怕他,也許不是在畏懼那個黑髮殺手的殘酷手段,因為他知道他不會將那些對敵人的殘忍方法完全用在自己身上,他畏懼的,也許正是像現在這樣的時刻,自己會忍不住一吐為快的誘惑,當著伊路米的面說出那些傷人的話。
那是他大哥。
奇牙忽然想起自己十六歲生日那天。
那滿屋子的血腥味。伊路米的血。殺人機器的血。
工作狂。
冷酷無情。
永不示弱。
揍敵客家族最冰冷的殺人利器。
但在那離二十四點的鐘聲只差十分鐘的夜晚,他真的就是一個守時守信,卻說不出一句溫柔的話的兄長。
那朵染血的小花,奇牙把它收藏在了自己喜歡看的漫畫書裡。
從黑暗的深處傳來颯颯風聲。
伴隨著櫻花白雪般緩緩飄落。
奇牙後悔了。
但他的嘴唇卻無法張口說。對不起,我只是一時衝動。
他強令自己抬起眼簾,去直視那雙看似空洞無神的黑眸。他想自己準備承擔言論的一切後果,但心中卻隱隱地恐懼著也許不會有任何可以承擔的後果,只是被劈成無限大的裂痕。
他抬起頭。黑髮青年正看著他,表情認真,一手抱在胸前,一手託著下巴,似乎正在沉思。
奇牙沉默著,等待判決。
半晌。
“我明白了。”伊路米恍然大悟地敲了一下手掌,看起來並不像傷心絕望或是憤怒發飆的前兆。
“哎?”奇牙瞪大了眼睛。
“你是個彆扭的小孩。”伊路米說道,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被我說中心中的想法,所以不好意思,拼命要否認。”伊路米彎下腰,湊近奇牙的頭,順手又□□了一下毛茸茸的銀髮。“還真是可愛的個性。”
“……”奇牙呆住了。大哥…真的太強大了,絕不是自己可以打敗的。
有種逃過一劫的慶幸,奇牙偷瞥了伊路米一眼,殺手面無表情地看著櫻樹上不斷飄零的櫻花,它們彷彿雪片般落在他的黑髮之上,滲透著一點一滴冰凍的寒冷,融化,結晶,融化,伊路米的神情也如白雪般凝結,漆黑的眼睛沒有一點波瀾,空洞無神,一如既往。
讓人看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他只是顯得有點冷漠。
幾乎像是被弟弟的話刺傷。
但他又一直那麼冷漠。
讓人下意識的覺得,他是那麼堅強,強硬,頑固到不可思議,因此永遠不會受傷。
“你想去哪兒?”伊路米說道。
“噢…”奇牙小聲說。“我想去墓地。你知道在哪兒嗎?”
“當然。”伊路米冷冷地說道。“跟我來吧。”
他轉過身往櫻樹深處走去,奇牙跟在身後,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大哥?”奇牙想了半天,還是沒法道歉。如果伊路米真的沒有生氣,自己道歉不是反效果嗎,奇牙決定裝作忘了剛才的話。
“嗯?”伊路米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
“好像很冷啊?”奇牙說道。
“哦。”伊路米應了一聲。
說不下去了。兩人走了半天,奇牙又說道。“很遠嗎?”
“還好。”伊路米應道。
繼續向前走。
奇牙的心情開始低落,持續滑向谷底。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隻手。奇牙一驚,抬起頭,伊路米正瞥著他,眼神太凌厲,簡直像要殺人似的。“拉著我的手。”語氣還是平淡中斬釘截鐵。
又被強迫了。
奇牙乖乖地握住了伊路米的手。記憶所及,這似乎是第一次,對於能被伊路米強迫乾點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