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是苦的。
“凌公績,親自處決你舊日的上司,不知你作何感想?”周瑜苦笑著問道,言語中還有幾分諷意。
淩統卻冷笑了一聲,“周公瑾,我淩統曾一度很敬佩你,覺得你是江東最有智慧的人,但我現在卻覺得你真是很可悲。”
“可悲?哼,我周瑜不屈服於顏良的殘暴,寧死也不苟且偷生,可悲的恐怕不是我,而是那些活著的人吧。”
周瑜言辭中盡是鄙夷,那所謂的“活著的人”,顯然是在諷刺淩統。
淩統卻冷冷道:“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嗎,大司馬他能有今日之勢,簡直就是古往今來最大的奇蹟,奇蹟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天意!正所謂順天者昌,逆天者亡,你自覺自己很有志氣,其實,你只不過是個看不清天下大勢,可憐的睜眼瞎而已。”
周瑜愣住了。
“順天者昌,逆天者亡”,這八個大字,如同驚雷一般在他的腦海之中迴響,震撼著他的靈魂,震撼著他的思想。
淩統那冷酷之詞,正深深的震撼著周瑜的心,讓他引以為傲的所謂高潔之志,在此刻正土崩瓦解。
淩統卻已不屑於再跟他廢話,手一擺,喝令士卒做處決的準備。
於是,一眾士卒上來,將愣怔茫然的周瑜按倒在地,將他的頭腳還有脖子,用繩索分別拴在了五匹戰馬上。
圍觀的那些應天士民,情緒馬上就緊張了起來。
如果說方才的砍頭只是開胃小菜的話,現在的五馬分屍,才是真正的主菜。
圍觀的人群中,發出了陣陣的感慨聲。
有人掩面扭頭,不忍去看,有人指指點點,激動叫好,也有人暗自慶幸,沒有學著周瑜去反抗顏大司馬,不然也將淪落到周瑜的下場。
所有的感慨,最後都化做了畏懼,對顏良深深的畏懼,更慶幸自己乖乖的歸順了顏良。
而那些暗藏野心,不服顏良統治的頑逆之徒,眼見周瑜如此,那顆不臣的心跟著是涼了半截。
連江東第一將周瑜都不是對手,他們這些宵小又能折騰出什麼風浪,再若謀逆,只怕下場比周瑜還要慘。
那些潛藏的反叛者,便因顏良這場冷酷的處決,被化解於了無形之中。
震懾不臣之心,這正是顏良所要的效果。
而趴在地上的周瑜,此刻腦海裡還在迴響著淩統的話,恍惚之間,他的心裡已經開始產生了悔意。
“我追隨孫策是為了什麼?不就是因為看中他是梟雄,輔佐於他,能讓我成就不世的功業嗎?如今看來,顏良勝於孫策十倍,既是如此,我為何不能臣服於顏良,為何要固執的跟顏良作對……
周瑜的心頭,開始對自己的固執,產生了深深的疑問。
只是,為時已晚。
隨著淩統馬鞭揚下,那五匹戰馬開始分向各面前行,繩索瞬間繃直,原本趴在地上的周瑜,立時被拉得懸在了半空。
四肢與脖子,被繩索緊緊拉扯,肌肉與骨骼撕裂聲在隱隱作響,周瑜的身體,正在被一點點的拉長。
前所未有的劇痛,攻佔了周瑜的神智,他已經無法再思考,腦海只剩下一個“痛”字。
轉眼之間,周瑜的臉已被漲到通紅,脖子被死死的勒住,令他無法再喘氣,幾近於窒息。
五匹戰馬,依然在緩緩的前進。
圍觀的人群,臉上的驚懼之色愈重,彷彿正自己經受著折磨一般,個個臉上都驚怖不堪。
周瑜的身體,已然到了承受的極限。
在那生死的一線,周瑜的腦海裡,猛然間如電光般閃過了一個聲音:
悔不該與顏良為敵,悔不該與顏良為敵啊……
垂死之際,周瑜竟是和孫權產生了同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