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皇后自沉思迷茫中回醒,轉首望著玉輦外面,滿宮富麗堂皇、尊貴華儀,似一場夢幻,變得荒唐不實際。
皇后咬著牙,入得了寢殿,這時外面下著細雨,見皇后進來,滿殿裡宮女一齊跪下了,皇后不自然笑了笑,揮手:“你們都下去罷,本宮要靜靜。”
“是!”一齊宮女退了出去。
皇后徘徊了幾步,又坐在了榻上,盯著遠處只管出神,等身周慢慢真的安靜下來了,她才輕輕嘆了口氣。
後宮的事,皇后經過,矛盾重重——冷宮、毒酒、白綾,這些她並不陌生,她也是經過了一路艱難,才抵達皇后位置。
但是現在,她卻感受到,這一切都是這樣的虛幻,和夢一樣。
龍氣不存,還有什麼皇后?
她頓了頓,又起身徘徊,良久後一咬牙,取出了一面鏡子。
“雖檢視龍氣是大忌諱,一旦發覺,連我皇后都受處置,可是此時,還能由得我矇在鼓裡麼?”
當下就把食指放入口中,一咬,鮮血滲出,對著銅鏡一抹。
銅鏡亮起,轉眼之間,顯出十數股洪流,只見這洪流斷絕了一半,餘下一半也僅僅是溪流一樣,白裡透紅,又帶著滾滾灰黑。
再下面,一條赤龍已化成灰黑,著,感覺到龍氣傾頹,鏡子內赤紅鳳凰也在萎縮,她退後一步,終止了觀看。
悵惘恐懼,又毫無辦法,片刻只有一聲幽幽嘆息。
…………
瀟州·新侯府
半夜裡後院傳出“啊”一聲慘叫,主臥室裡點起了燈,紅綃披衣起來掩住雪白身體,關切扶著自家夫君:“夢魘著了?”
“不是……”
張維村只是擺手,急急在枕下翻找,等他找出瀟湘二州下土帝璽,發現其中一塊玉璽失去了靈光,目瞪口呆:“和夢裡一樣……怎麼可能!”
紅綃疑惑問:“夫君,這印又怎麼了?”
“我故意不給這印,就是讓葉青溝通不了暗面龍氣,下土與地上陰陽不匹配,他就算買了洞天也得不到下土陽化的好處……”
“那陽化後的真人、湘民自都是心向於我,等於借雞生蛋……現在這玉璽異變,難不成這傢伙幾個月就顛覆了下土湘朝?”
“我就算同樣帶著人馬在瀟州下土複製勝利,也耗費了兩年時間……怎可能這樣差距,且就算皇朝取代,也有個漸變過程,不可能一夜間天命改移……我怎麼想不通,下面湘朝出了什麼事情?”
紅綃聽得目光微閃,心忖難怪那次問這玉璽給不給,夫君一臉寶貝當場收起來,所有細節都在心中對上了。
此時回想這些重要事情夫君都沒和她說,心情難免有點點不愉快,但湘女夫唱婦隨的習慣讓她只是好聲相勸:“未必有這麼遭,陰陽相隔莫測,說不準是別的問題。”
“你婦道人家不懂……”張維村擺擺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憂慮難消:“如果失去湘州下土陽化後的人才支援,我就等於折去一翼,還算什麼湘侯?岳父湘伯投資的可不是瀟侯,難不成我還再娶……”
他回醒過來,瞅見紅綃臉色很不好看,訕訕一笑:“夫人,我絕無這個意思。”
“我是你的正妻!”
紅綃認真望著他的雙眼,嘆一聲:“我知道夫君是顧念舊情,沒得讓人看笑話去,對不對?”
“是這個道理,我最疼愛夫人你了。”張維村一臉深以為然的樣子,手指在袖中撫摸著靈氣大損的帝璽,彷彿摸著心愛女人病容受損的肌膚,暗自嘆息不已。
璽之貴不在材質而在繼運,原本此印兼具瀟湘下土之運,不輸於漢國公的傳國玉璽,現在卻大大不如了……哪怕對方的玉璽還缺了角,用黃金鑲補,但就是比自己的玉璽更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