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王公之子即將駕到,那夫人你,或許該是迴避的時候了。”
“咦?”這就回避了?
景善若想著,自己跟龍公子算是熟人了呢,至少要先問個好,寒暄幾句再走開,如此才算得上禮數吧?
越百川說:“待鼎王公之子駕臨,眾仙家與龍族之人也將入場了。今日有勞景夫人在此應酬,真是過意不去,餘下的,暫且交予本道君即可。時候不早,景夫人可以先行歇下了。”
景善若道:“神仙哪裡的話,今日我得幸躬逢其盛,景府應是蓬蓽生輝才對。我這便回去歇一歇,若是還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神仙可以差遣石僕或請眾修士傳話於我。”
“嗯,景夫人請。”
越百川送景善若出了大廳側門,又在原地立了片刻,才轉身入內。
此時景善若並不想走,但對方都在趕人了,自己還留在那兒,未免討得沒趣。於是她出了廳,沿著迴廊轉了轉,便到外邊的小涼亭裡坐坐,歇歇腳。
曲山長帶人巡視會所,見景善若逗留在此,便詢問緣由,然後派人送了茶水和香爐過來。
景善若遠遠地望了望燈火通明的大廳,索性倚在欄杆上,悠閒地一面曬月亮,一面等待和談進展的訊息。
不過龍公子還不知要磨蹭到什麼時候,以他的性子,一定是等所有人都入場,在萬眾矚目萬眾期盼的情況下,才姍姍現身的(而且還遮著臉面,不讓任何人看見)。
今次景府裡不能用術法了,不知龍公子會採取怎樣的登場方式呢?
景善若正猜想著,突然隱約聽見一陣轟隆隆的聲響,轉瞬即逝,稍靜片刻之後,那聲響再次出現,而且變得清晰了些,更近了些,然後立刻又聽不見了。
景善若納悶地左右看看,只見迴廊裡有人影走動,低聲交談,似乎也不知這響動的來歷。
約莫一炷香功夫之後,她聽見一種喀喀喀的怪音,這回的聲音是漸漸響亮起來的,像是……載著重物的車輪發出的哀鳴?
她茫然地轉頭,發現牆外的樹頂剪影之上,出現了一道懸山式殿閣的屋頂輪廓,瓦片不知是什麼材質的,在月光之下幽幽地散著熒光。
那是座建築吧?
可它還緩緩地移動著……
喀喀喀的聲響越來越大了,隨之而來的是傳報聲。
這嗓音也很熟悉,不是方丈洲的接待者,而是明相,他在主動報上來者名號:“歸墟龍潭、鼎王公之子駕臨——”
話尾還拖得老長。
沒等這唱報落地,景善若只聽得轟隆隆地又一陣響,她面前的一面花牆就驟然垮塌了!
蝦兵蟹將潮水一樣湧進來,一人拾起一塊碎磚爛瓦,飛快地轉移開去,整個地面立刻清潔溜溜。
景善若看得目瞪口呆。
待她再愣上片刻,龍公子所帶的兵將已經把牆壁的破口都修整得漂漂亮亮的了——還鑲上一圈銀磚。
然後,一座由數十人力拖動的,帶車輪的閣樓,緩緩地、不容拒絕地駛入院牆缺口之內,朝著大廳方向挺進。
景善若愣在原地。
那些蝦兵蟹將可沒閒著,金閣和大海龜一旦完整地透過了花牆缺口,它們就立刻又忙活起來。六隻手的、八隻爪子的全部開動,飛快地把花牆重新砌好,上粉、雕琢、刷漆、拼瓦等等等等,轉眼之間,那花牆就修補得跟沒遭到過滅頂之災一般好了。
“嚇……”景善若大開眼界。
大海龜在陸上爬得極慢,正好與那金閣移動的速度相配。
硃砂和明相坐在海龜背上,前者一眼就看見了涼亭裡的景善若。
可她不敢嚷嚷,便拉著明相說悄悄話,將人指給他看。
明相趕緊爬下龜背,到金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