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柔追問著,心底那股不踏實的感覺重新蔓延開來。倏地,腦子閃過一個念頭,她旋即瞪大眼睛。“你該不會是來接安一色的吧?”一定是!會住這種平民住宅的,只有安一色!“為什麼要來接她?你沒忘記你是黎眩吧?你可是世界知名的畫家耶,怎麼可以紆尊降貴地來接一個小職員?這算什麼?”
“你要不要跟來?”黎眩對她的話充耳不聞,轉進了公寓樓梯。
“我當然要跟著你,因為我必須阻止你!”謝法柔隨著他的腳步上樓,在抵達三樓安宅時,快一步擋住了他的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她的聲音沈了下來。
“按門鈴啊!”黎眩微笑,手指摁下了鐵門邊的門鈴。
“你──”
啾啾啾~~
這些天來一直待在屋裡發呆的安一色聽見門鈴聲,看了看錶,十一點半,是誰上門造訪?她從貓眼瞧見門外的身影時,整個人呆住。
是黎眩!他怎麼又來了?她不是趕他走了嗎?他不該又出現在她面前,但是他此刻卻站在家門外。怎麼辦?該不該開門?該不該?
“安一色應該沒臉見人吧!”謝法柔見鐵門老半天不開,偷偷鬆了一口氣,不過也懊惱安一色怎麼奪取了黎眩的注意力,而且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你理她做什麼?我們快走吧,等會兒還有專訪在等著你耶!”
黎眩又按了一次門鈴。“我就是來接她一起去接受訪問的。”
“你要帶安一色去接受專訪?!”謝法柔的聲音忍不住揚高,她太震驚了。“為什麼要讓她去?她憑什麼分享勝利?憑什麼?”
“憑她是安一色。”黎眩掃了她一眼,又按了下門鈴。
“正因為她是安一色,所以才沒有資格!”她維持優雅的態度跟他分析道理。“眩,你說,安一色做了什麼可以稱之為功勞的事情了?她的作用不過是遞茶水、送檔案罷了!再說了,她連送檔案的工作也做不好。你沒忘記吧?她連合約書都能搞丟,還差點誤了大事耶!這種員工也能分享功勞?太過分了吧!”
“法柔,如果你認為這回的畫展是空前的成功,那麼,安一色就是最棒的幕後功臣。”若非她,他不會回到臺灣;若非她,他不會找駱希旗下的“池畔藝廊”談合作;若非她,謝法柔口中的榮耀便只會是一場虛幻。
聞言,謝法柔錯愕到不行。“你說幕後功臣是她?眩,你的說法讓我既傷心、又意外!我無法理解,你的論點是從何而來的?畫展的成功再怎麼樣都輪不到安一色來搶,她那個人根本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她愈說口氣愈陰狠。“而你,你竟然吹捧她,還要帶她去報社接受訪問?!你不擔心她會鬧笑話嗎?到時候她要是說了什麼可笑的話或是做了什麼可笑的行為,你的面子要往哪裡擺啊?”
唬!空氣突然震起強烈波動,安家的鐵門被人用力拉開,安一色橫眉豎眼的臉蛋露出來。
“謝小姐!就算你再不喜歡我,也不用在我家門口嚷嚷,把我說得這麼無能吧?”安一色再也忍不住地對她嗆聲。她原本不想出現,打算讓他們主動離去的,可是謝法柔竟然在她家門口出言攻擊,而且態度是那麼的惡劣,她如何忍耐得了?“我真有這麼差勁嗎?畫展的成功,我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而且黎眩邀請我去接受專訪又如何?我就不能見人嗎?”
謝法柔還真的從上到下地打量著她,然後冷冷地道:“是,你是連站在黎眩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你就這麼看不起我?”怒火不斷地竄燒起來,她的理智已經被謝法柔一絲絲地摧毀掉了。
“你有什麼地方能讓我看得起的?”謝法柔繼續諷刺她。“我就是不明白,黎眩為何堅持要找你?能跟黎眩一起享受光環的人,就只有我!”
“哈!你以為你是黎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