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經過莊子,見到那塊山坡,還有山下的農田,外甥女兒就起了這個念頭。那裡有水源,又有人丁,看起來土地還算肥沃。山坡地不比良田,價錢不會太貴,那裡的樹林子又快被砍光了,要開墾,想必會省事許多……”咬咬唇,她的頭再低了幾分:“外甥女兒家裡都是女眷,只有一位張叔可以出面辦事,但他是個老實人,哪裡懂得這些農耕上的事?祖母和母親的陪嫁莊子離得遠,雖有管事的人,到底不便宜。外甥女兒想著,若是能得到舅舅、大表哥的援手,也有法子察看一下土地的情形,問問積年的老農,看那塊地是不是值得買,若是真要買,又要怎麼議價,還有去衙門辦理過戶的事……”
聶家昌恍然大悟,望向外甥女兒的目光便帶了幾分憐愛:“難為你想得周到,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你既然開口,舅舅又怎會拒絕?明兒舅舅就去找相熟的經濟,叫他去打聽那塊地的事。不過你也不用光盯著那裡,平陽平陰兩地周邊,都有不少良田,再遠一點,靠近康城一帶,田地更是肥沃,舅舅包管替你找到出產高價錢低的好莊子!”
文怡心下鬆了口氣,眼中溢滿感激,起身上前一步,一個大禮拜了下去:“多謝舅舅!”
聶家昌忙將外甥女兒扶起,嘆道:“你這孩子,若是少些顧慮,直接收下舅舅送的莊子和宅院,豈不是更好?偏要費這些心思。其實你只是個孩子,又沒了父母,除了你祖母,舅舅便是你最親的人了,你為何不能多倚靠舅舅一些呢?”
文怡羞愧地低下頭,不是她信不過舅舅,而是前世的經歷,還有這些天在舅舅家的所見所聞,都讓她清楚地明白到,舅舅待她再好,也越不過表哥表姐去。若是舅舅家真的遭了劫,為了表哥表姐,他就算不忍心,也不會再顧慮她。她在聶家小住了幾天,也留意到,舅舅家境不如先前富裕,先前要送給她的田莊和宅第,對聶家來說絕不是小事。舅舅一家待她何其厚,她又怎麼忍心叫他們受委屈?更何況,祖母的病一年要花不少銀錢去養著,大表哥想必同樣如此,念及這些天大表哥對她的關懷,她就更不能收這份產業了。
聶家昌見外甥女兒沉默不語,心下暗歎,更後悔之前幾年沒有多關心孩子,讓她對自己一家疏遠了,但以後他會好好照拂她的。他抬起頭,想囑咐兒子幾句話,見兒子皺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麼,便疑惑地問道:“珩兒,你怎麼了?”
聶珩沉默了一會兒,轉頭問文怡:“顧表妹,你方才說……顧莊周邊的地買不得,怕在族裡說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文怡一愣,旋即面帶為難之色。
聶珩隱隱猜到了幾分,臉色沉了些,又問:“你想要買地,家中無人出面與外人交涉,因此求到我們家,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這種事,通常不是先找上族人的麼?!難道顧氏全族,竟無一人肯出面為表妹家奔走不成?!”
文怡萬萬想不到,不過是尋常一句話,就叫表哥看出端倪,急得額頭冒汗。但這種事關係到顧氏一族的臉面,她實在不知該不該坦白相告。
聶家昌聽了兒子的話,又看到外甥女兒的神情,也有些明白了,頓時大怒:“難不成你的族人拿走了你家家產還不夠,竟打起了你跟老太太私產的主意不成?!”
文怡大驚,忙擺手否定,猶豫再三,還是將實情說了出來:“大約二三十年前,曾有族人家勢敗落,為了救急,將名下田產轉賣給外姓人。買主與其他顧氏族人因為田間的紛爭,鬧過幾回,差點出了人命,因此族中公議,由長房出面將田地買了回來。自此之後,族裡就添了一條族規,宣告顧氏族人名下所有在顧莊地界上的田產,只能傳給子孫,或轉賣給族人,但不得賣給外姓人。祖父在世時,因家資豐足,曾在顧莊邊上置辦了四十頃的土地,而後陸陸續續的,又添了些,連著土地周邊的房屋、莊舍在內,足有將近五十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