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到有人喊救火時,就醒了過來。聽到何家的報說是前莊石家鋪子起火,她心裡便生出了幾分不安。
石掌櫃自從半夜示警那回,被有些人諷刺是“大驚小怪”之後,心裡就一直不舒服。加上後來莊中的顧氏族人又是警戒又是夜巡的,他擔心真會出事,而他又覺得自己壞過匪徒的盤算,生怕會遭到報復,便索性帶著一家大小,投奔城中親戚家去了。離開前他將鋪子和小院都鎖死了,夜裡又沒人在,那火是怎麼燒起來的,著實讓人不解。
文怡想起上回石掌櫃半夜示警時。莊口留下的那堆腳印,心跳得越來越快,便吩咐:“叫門房去看大門是不是鎖好了,再拿重物頂住門板,不到天亮不要開門!各院的人也都打起精神來,留意牆頭,後門和側門都叫人看好了!”邊說邊穿衣下床。
紫蘇站在多寶格外,緊了緊身上披著的小衣,有些驚恐:“小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秋果拉她出去:“快回去穿衣裳,然後到後門和側門傳話去,我去門房!”
冬葵沉默地侍候文怡穿衣,又拿過梳妝匣子。文怡這幾日都擔著小心,因此睡前並未打散頭髮,此時只拿兩根素釵將長髮綰起,也不擦粉,只是問冬葵:“咱們前幾天縫的那些搭褳在哪兒?”
冬葵回身從衣箱裡將搭褳拿了出來。這是前兩天才趕製出來的。重生前的遊尼生涯對文怡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當時隨身攜帶的這種縫有四個大口袋的粗布搭褳,對她來說,就是比包袱更方便的用具。她默默地將妝奩內鎖起來的各種地契、房契、文書、銀票以及珠寶首飾分別裝在幾個半舊的烏木小匣內,全掛上了鎖,然後放入搭褳中。
做完這些後,她眼睛看著妝奩最後一個鎖起來的小抽屜,手上頓了頓,回頭看冬葵。
冬葵一直默默地幫著裝東西,什麼話也沒說。見她望過來,才低聲問:“小姐。要不要收拾兩件衣裳?”
文怡點點頭:“要拿布做的,舊衣裳最好,窄袖,裙幅不要太長,方便走路。”
冬葵看了看文怡身上的蜜合色家常半舊羅衫,豆綠百褶布裙,還有腳上一朵繡花皆無的舊布鞋,會意地點點頭,便拉著秀竹出去收拾衣裳了。
這時文怡方才開啟那個小抽屜,從裡面拿出柳東行送來的那根簪子,握在手裡,猶豫了一會兒,找了一小塊磨剪子的磨刀石來,把簪尖磨了好一會兒,看上去似乎尖銳些了,試了試,卻還是不大滿意。但外間已經傳來了冬葵她們的腳步聲,她忙拿起一塊帕子,將簪子包了起來,塞進了袖袋裡。
東西收拾好了,只等外頭準信傳進來。文怡靜靜坐在桌前。聽著莊口救火處的人聲鼎沸,看著燭火一點一點地暗了下去,忽然覺得,夏天的夜晚其實也很漫長。
紫蘇快步跑了進來:“小姐,老太太起來了,已經帶著人到前頭去了,讓奴婢來請小姐!”
文怡飛快地起身:“外頭有訊息了?!”紫蘇搖搖頭:“前莊還在救火,聽說都燒到紫櫻姐姐家附近了……”文怡眉頭一皺,便聽得秋果飛奔進院急報:“小姐!小姐!莊上進賊了!”
文怡心中一跳,忙拉住她問:“怎麼回事?!”秋果眉眼間帶著幾分驚惶,上氣不接下氣地答道:“是錢叔……他從門縫裡看到……有許多人悄悄兒圍住了宣樂堂的後門……天黑看不清,也不知道是誰,但那些人手裡好象有刀……”紫蘇與秀竹都倒吸一口冷氣,冬葵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文怡儘量鎮靜下來,下令道:“把東西都帶上!我們往前院去!”冬葵立即回身拿搭褳,紫蘇等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