咼聞言,拉住王清蕙衣袖道:“蕙姑,你跟我走吧!”王清蕙斂眉苦笑,合十嘆道:“問姐娥,於我肯從容,同圓缺。”趙咼瞪著眼,茫然不解,梁蕭嘆道:“人各有志,姑娘一心與故主同圓同缺,共歷榮辱,好生令人相敬。只是前途多艱,還請善自珍重。”拱手一揖,轉身抱起趙咼,與花曉霜大步奔出。
不出十步,只見庵外火光沖天,喧譁一片。梁蕭心中叫苦,忽瞧見花生在前方團團亂轉,搓著兩手,不知如何是好。便將趙咼遞給他道:“我去瞧瞧。”縱身上房,卻見數百名元軍士卒堵在門外,手持兵器,盯著一處屋頂,那裡兩道黑影忽來忽去,鬥得正劇。敢情一眾禁軍聞聲趕來,卻被九如與釋天風吸住了心神。
屋上二人已鬥到緊要處,各出平生絕學,只見釋天風恍若流光魅影,一眨眼功夫,也不知出了幾拳幾腳。九如卻將烏木棒插在身邊,拳隨身轉,直來直去,絕無花巧,但便是如此,釋天風雖有天風飆來之勢,卻也佔不得絲毫便宜。
原來,那日釋天風追趕賀陀羅不得,又在山東境內閒逛月餘。這一日,忽爾遇上九如和尚,他四次為九如所敗,多年來耿耿於懷,此番東來,正為尋他晦氣,別的事物他或許不記得,但九如的武功相貌卻是須臾不曾忘記,見面也不多言,立馬動手。九如唯有出手自保。三十年不見,兩人各有精進,釋天風所學原本雜而不純,但晚年悟通“無法無相”之妙,得成正果;九如專心修煉“大金剛神力”,數十年之
功,也是非同小可,鬥到五百餘合,九如不耐久戰,撒腿便跑;釋天風卻死纏爛打,窮追不休。
九如輕功雖然了得,怎奈“靈鰲島”輕功天下無對,釋天風更是個中翹楚,兩人追追逃逃,從山東鬥到河南,又自河南直下江北,再從江北一路北上。九如頻使詭計,只求脫身,怎料釋天風為人固執,此番定要分個高下,不論老和尚怎麼屎隱尿遁、使奸弄詭,總是擺脫不掉,即便頭兩日僥倖逃脫,第三天釋天風包管尋到,如此反反覆覆,百試不爽。
如此這般,兩人一逃一追到了黃河邊上。九如百般無奈,狠心抱了一塊巨石,撲通跳進河裡。這法子大出釋天風意外,但他正在興頭上,豈肯就此罷休,也隨之跳人河中,潛了一陣,但覺黃河水渾濁不堪,無法視物,只好重回岸上,大聲叫罵,想激九如上岸,誰知罵了三個時辰,仍不見九如的影子。釋天風只當老和尚溺死河中,悻悻不已。哪知道,他在這裡死守河岸,九如卻抱了大石,屏息凝神,在河底走了一個時辰,從一下游隱蔽處上岸,腳底抹油,直奔大都應約。
釋天風練功失憶,心智混亂,但與九如幾番劇鬥,略佔上風,數十年心願得償,追到黃河邊時,失憶症已好了七七八八,靜坐一日,憶起不少往事,至乎梁蕭之事也都想了起來。但因勝負未分,釋天風心病也難全好,一時恍兮忽兮,沿河行走,逢人便問九如訊息。皇天不負有心人,竟被他從一個漁人哪裡探知九如行蹤,釋天風知道九如沒死,驚喜欲狂,追到大都城中,晝夜搜尋,終於發現九如蹤跡,趕來無色庵中。九如慌忙躲避,花生卻躲閃不及,被釋天風揪了出來。九如無法可施,只好出手。
二人越鬥越急,釋天風不耐,驀地伸手展足,擰腰轉背,絲絲銳風自周身射出,活似一個滿身佈滿尖刺的大刺蝟,團團滾向九如。正是靈鰲島鎮島之學“仙蝟功”,又名“無相神針”,能自周身百穴射出真氣傷敵。九如與他廝鬥已久,深知厲害,也將“大金剛神力”使到極處,一拳一腳,蘊藉十方之力。這兩大神功俱都出自佛門,均得無相之妙,端地棋逢對手,翻翻滾滾,直鬥到一座極高大的房屋頂上。
地上眾禁軍覷得久了,有人還醒過來,叫道:“兩個人都是奸細,放箭射他們下來。”眾軍聽得這話,紛紛取下弓箭,瞄準二人射擊。釋天風正鬥得高興,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