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長、眼前的席苗,全都戴著一副面具在活著,可憐我還自作聰明,我突然感到渾身一陣寒冷,甚至懷疑地上昏迷不醒的張連長是不是也有一具另外的面孔?
世界真是太滑稽了,簡直就是一場假面舞會,其實就連我自己又何嘗不是戴著張面具在生活呢?這麼多年來,表面是一名普普通通獵戶的兒子,其實我哪是什麼虎子,我也不過是在借人家虎子的一張面具在活著而已。
我深深嘆口氣,心中釋然了些。
席苗的神情和緩了許多,她已經用紗布給自己做了簡單的包紮處理,又去檢查處理張連長的傷情,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該問什麼才好。默默走到跟前幫她抬起張連長的身體,讓她做清創和包紮。
席苗一邊熟練地處理傷口,一邊輕聲說:“對不起,有些事只能瞞著你,這是紀律。”她像是解釋給我聽,又像是自言自語。
我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人家的工作秘密當然沒必要讓我知道,我也沒有權利要求別人對我公開什麼,我畢竟只是個嚮導。
做好包紮,我們坐在河岸上,等著張連長慢慢醒過來。
我和席苗都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經過這場變故,我覺得現在誰也不能完全相信,眼下最想做的就是等張連長醒過來,大家各奔東西,他們走他們的,我則帶著黑背重新回紅星屯去過世外桃源的生活。
席苗嘆了口氣,輕輕地說:“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不過,你以後會明白的。這次任務其實是個秘密任務,並不是單純追逃犯那麼簡單。”
我忍不住問:“你們找上我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席苗看著我,笑了笑:“既不是有意,也不是無意,是天意,是老天讓你加入到這個隊伍中來。不過,你也不是和這件事一點關係沒有,九哥臨死前說你媽媽的事情就和你有關係,不是麼?”
我的心再次被人狠狠揪了一把,覺得腦袋都疼:“怎麼,你也知道我媽媽的事?九哥到底是什麼人,他怎麼會變成趙科長?”
席苗扭頭看看周圍一切都很寂靜,張連長的呼吸已經很均勻,只是暫時沒有甦醒,她輕輕嘆了口氣:“你的問題我很抱歉,因為有些情況我實在不清楚,有些暫時還不能說。我只能告訴你,這個所謂的趙科長其實是個臺灣特務,隸屬於臺灣國防部情報局,就是以前的軍統,此人代號叫九哥,是一個潛伏在新中國特務集團的骨幹分子,他的頂頭上司是個叫鸚鵡的,至於鸚鵡是誰,我們還不清楚。”
“既然你早知道他是國民黨特務,幹嘛不直接把他抓起來,何必等到現在?”
席苗笑笑:“哪有你說得這麼簡單,我們並沒多少證據,特別是並不掌握這個間諜組織的全部譜系,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先把他抓了,其他人就很難再找出來了。”
我總算明白一點,儘管我並不能肯定席苗說的就是實話,但現在活著能說話的就只剩她了,即使不想相信也找不到替代的人選。
“對於我媽媽,你究竟知道多少?”我想多瞭解一些關於我媽媽的資訊,我想這個席苗也許真的知道一些。
席苗嘆了口氣:“這個,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九哥隸屬個叫‘山鷹’的諜報小組,他們潛伏大陸已經許多年了,具體任務和目的我們現在還沒有完全弄清楚,不過從這次九哥主動請纓擔綱湯斌特務案的偵破來看,他們的目的或許和你爺爺的精神物化研究有關,只不過現在這些都是猜測,我們並沒什麼證據,現在九哥死了,其他的線索一時還連不到一塊,只能回去後請示上級再說?”
請示上級?我忍不住好奇:“你也是公安局的偵查人員?”
席苗笑笑,不置可否,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
顯然,她現在不想說這些,我也不好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