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你別想不開,這不還有爹在嗎!”連老爺子抖著嗓子道,又招呼旁邊的連守義,“你還幹看著幹啥。還不快點把李郎中給找來。你三弟要是有個好歹,我就讓你償命。”
“去舀瓢涼水來。”這個時候,最為鎮定的反而是周氏。
“我三伯這是氣迷心了。”連蔓兒忙道。“爺。你說句話,我三伯三伯孃就算沒兒子,還有葉兒那。就把葉兒當兒子,家裡有二郎哥。三郎哥他們的,就有葉兒的。”
她前世那個年代。獨生女的待遇各種好,但是這個年代,恰恰相反。同為女子,連蔓兒想幫連葉兒。
“爺,你說啊,你說了,我三伯就能好。”連蔓兒催促連老爺子。
連老爺子見連守禮這樣,也慌了,被連蔓兒這麼一催促,真就這麼說了。
“老三那,你別擔心。就算你們兩口子以後沒兒子,咱家啥東西,也都有你們一股。”
這個時候,連秀兒也舀了一瓢涼水進來,被周氏嘩的一身,都倒在連守禮的腦袋上。
抱著連守禮的連守信、趙氏和連葉兒都沒有幸免,身上也被淋溼了。
不知道是這瓢水的功力,還是連老爺子那句話的效力,連守禮的眼珠子能動了,臉色也慢慢有了人色。
恢復了神志的連守禮,抱住頭,哇地哭了起來,趙氏和連葉兒撲在連守禮懷裡,連守禮張開手,將兩人抱住,三口人抱頭痛哭。連守禮頭上的血,連葉兒嘴裡的血,染在三個人的臉上。
連蔓兒難過的扭過頭去,她不忍心再看。
李郎中被請了來,給連守禮將頭上的傷口包紮了,留下些藥,什麼都沒問,就搖著頭走了。連家這一年來,頻繁出事,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番鬧騰,連守仁、連繼祖等人也都從西屋過來了。
“爹,大傢伙都想著分家,我也同意。”連守禮臉色木然,語氣格外的冷靜。
連守禮的話說完,屋裡頓時鴉雀無聲。
“啥大夥都想著分家,我可沒說過。爹,我不分家。”連守仁第一個站出來反對。
古氏抿了抿嘴唇,抬起頭,然後又低了下去。
如果現在分家,他們這一房完全可以去縣城,依靠連花兒生活。而且,他們還會生活的很好。
可是,讓人無奈的是,他們卻決不能說想分家。連守仁作為長子,對家產擁有優先的繼承權,同時也要承擔贍養連老爺子和周氏的義務。如果分家之後,他們去了縣城,不帶上連老爺子和周氏,那會被人罵忤逆不孝、背後指脊樑骨。
而且,如果連守仁還想做官,就更不能說分家,甚至要攔著不能分家。
“我也不分家。”連守義第二個反對。
這話,連守義是咬著牙說的。
他也不是不想分家,可是現在分家,他能分到的很有限,他不甘心。三郎、四郎、六郎娶媳婦都是大筆的開銷,如果現在分家,這些負擔就都落在了他一人的頭上。
連守仁和連繼祖都念了多年的書,連繼祖娶了媳婦,連花兒嫁出去了,這些都是公中操辦的。大房只剩下一個連朵兒,可以說大事都辦完了。要分家,也得等六郎娶了媳婦,都有了房子之後,那時候再分家他才不吃虧。
連守仁和連守義都言不由衷,這麼一來,反倒是連守禮一個人要求分家。
周氏臉色鐵青,連老爺子的旱菸袋放在炕上,兩隻手縮在袖子裡,不仔細看,誰也看不出他的手在發抖。
“爹,我想分家。”連守禮又道。
連守仁和連守義都說不分家,只有一個連守禮,連老爺子終於把手從袖子裡伸了出來,穩穩地拿起了旱菸袋。
“老三,你先彆著急。你先回去,讓爹歇口氣,想想這個家咋分,你也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