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何家釀的酒,是他老何家的,沒有我們老連家的事。”連老爺子就道,“你們幾位,買酒也是上他家買的是不是,可沒來見過我這個老頭子?”
“老爺子,這話你都說了好幾遍了。我們買酒,是在何老六家買的,當時賣酒的可不只何老六一個人,你二兒子連守義,說那酒是他釀的。還跟我們說,連家釀的酒沈家都搶著買,他那酒,就是連家的酒。”徐家的管事就道,“何老六,你說我說的是假話不?”
“不假不假。”何老六蹲在地上,露出半張臉來,諂笑著道,“賣給徐大爺的酒,那就是我姐夫釀的,我就是個跑腿的。”
“老爺子,你聽聽,這回你可推不掉了吧?”一個官差就道。
連老爺子一口氣悶在胸中,他知道,連守義不在,跟何老六扯是扯不清楚的,就是扯清楚了,最後結果也還是差不多。
“這樣吧,我們東家講究個和氣生財,就給你們一個面子。把我們損失的銀錢包賠出來,要不,就讓我們把人帶走,啥時候賠了銀子,啥時候把人給你們放回來。”
徐家這樣,在他們看來,也是退了一步。當初就是因為聽說沈家在三十里營子的連家買了葡萄酒,他們才來這打聽。他們當然也打聽到了,何老六的酒並不是正宗,是從連家偷學的釀酒的法子。但是因為何老六是連守義的小舅子,連守義和釀出葡萄酒的連守信是親兄弟,他們認為何老六這酒很值得買,就以每斤一錢五分銀子的價格,將何老六家的酒都買了。
他們認為賺到了便宜。一開始,這酒賣的也不錯,他們就沒急著脫手,想賣更好的價錢。沒想到前兩天搬出一罈要賣,才發現酒已經變了質,不能喝了。
他們當然不會吃了這個虧,就從縣衙找了兩個相熟的捕快,來抓連守義和何老六。
連蔓兒聽到要包賠銀子,反而鬆了一口氣。其實她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就是抓人,最終的目的也還是為了錢。
連家並不是沒有人脈,捕快們不會不清楚。沒人去她們的早點鋪子打秋風,就說明了這一點。
賣了質量不過關的東西給人,賠錢是天經地義的。
問題是,要賠多少錢。
“……當初是花了一錢五分銀子一斤,買了九百斤,再加上這假酒給我們鋪面造成的名譽損失,這個我們不多要,只要二成,你們總共包賠我們一百六十二兩銀子,這事我們就不再追究。”徐家的管事道。
連蔓兒在旁邊坐著,一直沒有說話。她剛來的時候,非常惱怒,現在怒氣漸平,她開始冷靜下來。這事牽扯著連守義和何老六,裡面麻煩事多多。她要是強出頭,便會將責任和麻煩都包攬到自家的身上。這顯然並不明智。她只要在必要的時候守住自家的利益就好。
一百六十二兩,這是獅子大開口。連老爺子覺得眼前有些發花。可徐家管事說出賣假酒的話來,這罪過可大可小。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人家要多少錢,就得給多少錢。做過多年掌櫃的連老爺子很清楚這個道理。
“好。”連老爺子點頭道,“我二兒子當初拿回家三十兩,我們就按照這個包賠,我們出四十兩。其他的,你們找何老六要吧。”
“啥?”何老六差點沒從地上蹦起來,“老爺子,不帶你這樣的。賣葡萄酒得了一百三十五兩,我姐夫拿的可是大頭,他說釀酒的法子是你們連家的,他拿了八十兩,就給我剩下五十五兩,罈子錢啥的,還都是我出的那……”
連守信氣的跺腳。連蔓兒撫額不語,她頭疼,如果不是認定連守信不肯,她就想立刻拉著連守信離開。
“老爺子,我們可不管你們自己個這錢是咋分的,這一百六十二兩銀子,我今天都要拿走。要不然,這何老六肯定是去坐牢,老爺子你也得跟我們走。”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