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娥現在是什麼情形。
東廂房還是和從前一樣凌亂,一進門連蔓兒就聞見一股子怪怪的味道,並不是東廂房常有的那種餿抹布、臭腳丫子的味道,而是另外一種,有點像廟裡的那種味道。
屋裡炕上擺了一扇閘板,將炕頭和炕梢分開,也將整個屋子分為涇渭分明的兩個部分。
炕頭的部分,是屬於連守義和何氏的,東西陳舊、破爛,雜亂地擺放著。炕梢的部分,則是二郎和趙秀娥兩小夫妻的,櫃子、擺設都還新鮮潔淨,也擺放的井井有條。
何氏和連朵兒都盤腿坐在炕頭,何氏手裡抓著一把瓜子,嗑的咔咔脆響,連朵兒手裡拿著布頭、針線,正在有些笨拙地縫補著什麼。
何氏看見張氏帶著連枝兒和連蔓兒來了。忙將手裡的瓜子塞回懷裡,又拿手掌抹了抹嘴,略微抬起屁股,從炕上調轉身子過來,衝著張氏打招呼。
“哎呦,她四嬸來,快、快坐炕上。”何氏大著嗓門道。
“我不坐了。二郎媳婦……好點沒?”張氏這麼說著。就看向炕梢。
“好啥好,”何氏就打了個唉聲,“李郎中給看了。也不見好。她這就是讓繼祖媳婦給嚇的,今個兒頭晌兒,孩子他爹出去找了個大仙來。給跳了半晌的大神,這才糊里糊塗地睡著了。又是燒香、又是請神啥的,花了不老少的錢,這病還不一定好。把俺給糟心的。”
“她四嬸啊,伱說往常看著繼祖媳婦面兒上挺好的,伱說她咋就能辦這樣的事那。二郎媳婦和個肚子裡的孩子,害著她啥了那?……恨不得俺們不吃不喝,也別娶媳婦養活孩子,一大家子掙錢,就供給她們花。她們就樂了。”
何氏說趙秀娥在睡覺,但是說話卻依舊是平時的大嗓門,而且越說聲音越高。
“他二伯孃,咱說話小點聲,二郎媳婦好不容易睡一會。咱再給她吵吵醒了。”張氏沒有接何氏的話茬,而且輕聲的提醒道。
“啊……”何氏就啊了一聲。她是粗枝大葉慣了,這樣的事是從來不過心的。
“我看看……”張氏就放輕了步子,走到炕梢。
連蔓兒和連枝兒也跟了過來。
趙秀娥躺在炕梢,頭髮披散在緞面繡花的枕頭上,身上蓋著大紅緞子面的夾被。兩眼緊閉。聽著她平穩的呼吸聲,看來是真的在熟睡。
連蔓兒仔細地看了看趙秀娥的臉。趙秀娥今天臉上沒有施脂粉,臉色略有些蒼白,嘴唇卻還是紅潤的。起碼在連蔓兒看來,趙秀娥這樣並不像是有什麼大的妨礙的。她現在熟睡,應該是昨天晚上幾番鬧騰,沒有睡好的緣故。
看過了趙秀娥,娘三個就從東廂房裡往外走,迎面二郎急匆匆地走進來,正從懷裡將一個油紙包取出來託在手上。
似乎是沒想到張氏她們在,二郎略有些慌忙地將手裡的油紙包又放回懷裡,才和張氏打招呼。
“四嬸。”
“啊,二郎,我剛看了伱媳婦,正睡著。伱快進屋吧。”張氏就道。
“哎。”
張氏就帶著連枝兒和連蔓兒從東廂房裡出來。連蔓兒抿了抿嘴,她沒看清二郎拿的油紙包裡裝的是什麼,但是聞著那香氣,就知道肯定不是便宜的吃食。
連守信、五郎和小七依舊在上房,站在院子裡,可以聽見上房傳出來的說話聲。
“好像伱大伯、二伯他們也在上房。”張氏聽了聽,就低聲說道。
“娘,我看看去。”連蔓兒就道。
“枝兒回屋,先把米淘了,我和蔓兒去上房看看。”張氏就道。
“娘,伱別去了。我去聽聽是啥事,不行,我就把我爹叫出來。”連蔓兒就道。上房事態不明,還是先不讓張氏出面的好。
“那也行,有啥事,伱回來告訴我。”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