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半球某地的一隻蝴蝶偶爾撲騰一下翅膀,它所引起的微弱氣流,幾星期後可能變成席捲北半球某地的一場龍捲風。這是一種西方式的從偶然到巨大的必然的思想方法的精彩命題。而老子式的有了天道就沒身不殆的命題,取向恰恰相反,是認定有了大前提就可以勢如破竹,一通百通,一了百了。
與西方相比,中國的思想家強調的是必然,是前提決定論,是大概念決定論,是決定論而不是或然論。
中國的模糊邏輯的方向是,大道決定一切,抽象決定具體,本質決定現象,本原決定結果。同時,現象體現本質,具體體現抽象,一切體現大道。兩者呈遞升或遞降的類多米諾骨牌效應,即有A則→B,有B則→C,C→D→E直至Z,同時得Z即可斷定Y,得Y即可上溯→X→W→V→U…一直到A。這大體也是毛澤東所論述的主要矛盾決定次要矛盾,主要矛盾解決了,次要矛盾也會迎刃而解的公式。這樣的思維模式決定了老子“知常容→容乃公→公乃王→王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也決定了孔學的意誠→心正→身修→家齊→國治→天下平,以及平天下→治國→齊家→修身→正心→誠意的公式。
而西方的思維方式則強調區分,分析分解,強調細節決定成敗,偶然也可以變成必然。有時候就是頭痛決定頭,腳痛決定腳,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同時強調任何公式應該來自實驗、統計、計算,而且推理不但要有大前提還要有小前提,還要區分必要條件與充分條件。有容是公的必要條件,但是不是充分條件呢?難說。你雖然有容,但是缺乏知識與專業的準備,你不可能作出公正的判斷。公乃王更是如此,公是做一個好王的必要條件,不甚公但是有實力有手段有客觀的需要,照樣當王不誤。同樣,甚為公正公道,不但當不成王,連命都保不住的例子也不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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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我自然
太上,下知有之。其次,親而譽之。其次,畏之。其次,侮之。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悠兮其貴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謂:我自然。
最高明的統治者,下邊只知道有這麼一些人,知道有他們就是了。差一點,人們還需要忙著靠攏他們、歌頌他們、討好他們。再差一點,這些王侯官員讓人害怕、畏懼。更差的是老百姓輕蔑和嘲笑的那些統治者:他們缺乏公信力,人們信不過他們。
如果你做了不夠誠信的事情,也就有人不相信你了。好樣的統治者是從容不迫的,說話也不多,言語珍貴。事情都辦成了,老百姓說,那是我們自己乾的呀。
老子在第十七章勾畫了一幅理想主義的行政圖畫。他不像無政府主義者設想的那麼絕對與脫離實際。承認有這麼個統治者的存在,跟自己沒有那麼大的關係,互不相擾,不那麼親密,也就不會產生多少矛盾,保持著某種距離。親戚遠來香,官員也是適當保持距離為好。
又親近熱乎,又讚歌高唱,好是好了,太好了期望值就高,高了就容易失望:所謂愛戀生期待,期待生嗔怨,嗔怨生煩惱,煩惱生不滿,最後弄不好會反目成仇。
親近熱乎,讚歌高唱,還容易產生虛偽,變成手段,變成心機。
上述情況下,在上的人物不容易及時發現問題,及時調整修正。在讚歌盈耳的時刻,孰能清醒,孰能改過?陳毅有詩云:“豈不愛擁戴,頌歌盈耳神仙樂。”
使人畏懼其實也是必須面對的事實,因為一方面國家是用暴力來維持自己的統治的。但另一方面迷信暴力則只會自取滅亡。因為只有力量而沒有信任是危險的,是容易轉眼崩潰的。
讓老百姓覺得是自己在辦好自己的事,這就更理想了,這就是自己解放自己,自己救自己。為政之道在於相信人與發揮人的能動性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