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離這裡就幾十裡,騎上馬跑一趟並不太費事。午後下了雨,這會兒也不是太熱,他便過來看看顧琰。
顧琰撓撓頭,“啊,他怎麼來了?”她這個狀態給明暉看到,肯定得訓她。她不就是仗著家裡沒有長輩,端娘也只敢勸說就頹了幾天麼,這長輩就上門了。
這個狀態對自己和孩子都不太好,顧琰自然知道,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雖然蕭允離開五天,就給她來了兩封信,還是打不起她的精神來。
顧琰穿了些輕便衣裳出去,聞說明暉路過湖邊時看到有魚翻躍,直接釣魚去了,壓根就沒進正堂喝茶,便又朝外頭走。
明暉一身的道袍,襟口微微敞開,兩隻腳直接伸到水裡,手裡握著釣竿,別提多閒適了。他今天也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閒,跟皇帝告了假出來的。說起來,讓他做國師也好,一直跟在皇帝身邊也罷,都是大違他本性的。到了徒弟這裡,他也不藏著掖著裝高大上了,還真就當度假一樣。
不過,在王府下人告訴他,顧琰馬上就過來的時候他還是把鞋襪重又穿上,整理了一番儀容。這可不是在小莊子,他不是年紀老大的邋遢倒是,她也不是小小女童。而且這秦王府裡此時必定是魚龍混雜。他要是太過隨意,還不知道傳出什麼話來呢。
顧琰的打扮很精神,而且聽到明暉冒著暑熱來看她,她的確一下子就興奮了。用端孃的話說,兩眼都放光了。
顧琰從樹蔭下走過來,立即有人給她搬了個舒適有靠背的椅子。她就坐在樹蔭下看著明暉釣魚,也不出聲,省得把魚給嚇跑了。
他們家的魚傻乎乎的,很快就被明暉釣起來半桶,“唉,真是沒有挑戰性。這些魚怕是被喂傻了,一個接一個的咬餌。”
顧琰託著下巴道:“嘿嘿,是比你去王大戶家偷魚容易多了。”
明暉轉頭道:“我偷回來你沒吃啊?”
顧琰笑道:“你是不是想說還是覺得從前混吃騙喝的日子好過啊?”
“廢話!那時候天不收地不管的,多自在!”
顧琰自然知道明暉現在極不自在。可是,要想自在怕是得等到皇帝大行了,還有三到十五年呢。出於公心,他還得極力延長這個時限。
“師傅,師爺和皇上年紀差不多吧?”
明暉點了點頭,“是差不多,不過他沒亂吃過金丹,身體底子好得多。”大概因為他母親年長那麼多,所以梧桐失伴的事早有心理準備。倒不像皇帝在感情最濃烈,愛人不過十八歲的時候就經歷死別那麼難受。
“你去看過他?”
“嗯,之前不是出了一趟關麼,就去了一趟,住了些日子。怎麼,又在想你那個渣爹?”
顧琰嘆口氣,“我也不指望他能給我長臉,可是,還是遺憾啊。”
“那幾位王妃說的話,你告訴秦王了麼?”
“沒有,不過他應該知道了。臨走的時候特別順著我。那些都是女人,他總不能跟她們去計較什麼。所以就只能對我更好些了。”顧琰讓人給她撿了些石子,一顆一顆往水裡扔著玩兒。
明暉笑笑不語。那幾位就是欺負顧琰沒個好爹,不過,可別忘了她還有個師傅呢。難道日後就沒有要求到他這個國師的地方了?
“我走前皇上給兵部下了旨意,讓提高傷殘和陣亡士兵的撫卹。還在旨意裡說了,是秦王奏請的。如果這次他出京的差事辦得好,就更能招攬人心了。”
顧琰摸摸自己圓潤的下巴,她如今整個人都挺圓潤的。即便是如此啊,他們的勝算目前也不大。只能祈禱皇帝多活些壽數了。還有,呃,總不能祈禱邊境不寧,再起紛爭吧。不過這個,照當前的趨勢,是避無可避啊。這倒是對阿允比較有利的。
“師傅,其實你還是不看好他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