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呆了。他驚的是:如何一提起神偷無二,姑娘便如此灼急?尤其令柳湘驚詫不置的,自從金陵雞鳴寺與蟬姑娘別後,也不過才兩月光景,在這兩月當中,蟬姑娘的功力竟進展到如此令人咋舌的程度。就憑方才臨去之際,那一手騰身下掠的輕功,分明是已經到了精絕之境,自己與之相差太遠,令人不可思議。
迎風而立,感慨萬千,想到自己一身系全家之血仇未報,還關係著一個派別的糾紛,設若方才蟬姑娘果真的一劍貫胸,自己縱死九泉,也難瞑目。
想到這裡,柳湘也止不住愴然落淚,失神良久。
忽然身後一聲長嘆,說道:“老賢侄險險遺憾終生,此刻尚未覺悟麼?”
柳湘聞聲急轉身形,一見江南田舍翁飄然站在面前。愕然而驚,說道:“大師伯何時來到南嶽?”
江南田舍翁喟嘆說道:“賢侄離開九華之日,老朽就算定你要趕來南嶽。”
柳湘瞠然而視,心裡暗自忖道:“我來南嶽只是臨時的決定,在紫蓋峰下碰見程秋蟬姑娘更是意外之事,大師伯何以就認定我要前來南嶽?”
江南田舍翁說道:“這事說來也無甚稀奇之處,賢侄離開九華之日,主要追蹤神偷無二,以明瞭你的身世家仇,不過知道神偷無二嗓音是暗啞的,即使你追到四川,又待如何?……”
柳湘搖頭說道:“大師伯竟可以斷定小侄會來南嶽?”
江南田舍翁這才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南嶽紫蓋峰下的‘靈果’突然又傳說於江湖,賢侄能聞訊趕來南嶽,老朽豈能不曉?”
柳湘廢然而嘆,說道:“如今這靈果已經遭人毀去,神偷無二嗓音復元無望,侄兒的家仇,只怕要從此永沉海底了。”
江南田舍翁說道:“你自知自己一身系全家血仇,天罡劍圖也是因你而起,竟敢輕生重死,於理難恕。設若程姑娘當時一劍貫胸之後,你將何顏以對父母在天之靈,太極門待你不薄,天罡劍圖沒有結局,你死後也為人唾罵無休。”
江南田舍翁說到最後,聲色俱厲,幾乎是雪白髮須俱張。柳湘默默不作一言,心知大師伯對於方才情形:已經看到,是以無一言以辯。
江南田舍翁頓了一頓,又接著緩聲說道:“你能推已友人之心,尚不無可取之處。如今事過境遷,毋庸再論,到明年八月中秋還有數月時光,武林一諾千金,更遑論後悔。在這一段日期,你要有所打算。”
柳湘此時才覺得心裡有些茫然,自己自從拜別恩師離開九華,數年於茲,朝夕追尋仇人,至今毫無訊息。在這短短几個月當中豈能發出奇蹟?萬一在明年八月中秋之前,仍舊是杳無音信,自己又當如何?而且即日離開衡山之後,一時何去何從,越發是茫然無措。
但是,柳湘畢竟是個聰明人,當時立即想道:“如今之事,先探明仇家是誰為最要緊!此事舍了神偷無二,別無途徑。”
想罷便向江南田舍翁說道:“侄兒擬先找神偷無二,他對侄兒家仇吞吐之際,似乎甚為了解,只要仇家一明,侄兒便捨命報仇為第一要務!”
江南田舍翁點頭說道:“說得是,賢侄你邊找神偷無二,邊向玄天觀跑一趟。見到玄天觀掌門人,說明天罡劍圖之事,武當派內部已起紛爭,玄天觀若再不知劍圖下落,便越落的錯綜複雜了。老朽說不得也要跑跑各地,若有新事發現,對賢侄來日金山之會,也不無小補。”
柳湘也覺為日無多,如果在這幾個月之內,尋找不到仇家,明年中秋金山之會,履踐蟬姑娘之約,果真讓自己一家血海深仇,永無洗雪之日麼?
柳湘當初挺身而出,願以一已生命,成全蟬姑娘孝思,完全是激於一時的義憤,同時也檬然地覺得蟬姑娘一家死在父親之手,未免過於殘酷,不顧一切挺身而出。事後想起又何嘗沒有一陣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