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左右為難之。裴、阮二相勸帝三思矣。且賢妃之父靜廉王言,若不伐南烈,吾東程國威何在?諫言出征,並自請帶兵。帝墨猶豫也。”
——《東程國。國史》
01
東程國。
城郊。
青山如墨,花草用殘體裝點著這夏日殘留的溫暖。宣墨策馬奔騰,只想在這裡找回一絲同那年一樣的感覺,只是看遍了這裡的景,總是覺著會有些徒勞。宣墨看著這裡每一株草,每一棵樹。他總是記得,卿笛騎著她最喜愛的白馬,閒來無事便是換了常服在這空曠的城郊策馬奔騰。她總是說,這樣便可以將周身的疲憊都丟掉,一身輕鬆。
看著大致相同的天地,宣墨嘆息,心中暗自嘆道,姑姑,你這一生,何時輕鬆過?
宣墨騎著馬在前,秦唯騎著馬在後。慢悠悠地走著。只要宣墨沒有什麼大的動作,秦唯便就如同影子一般的跟著。
自打宣墨得知了這鎮國公主的死訊,便是沒有一日精神好過。今兒一早,宣墨從醉芷閣出來就直奔馬廄。牽了卿笛的馬,騎著就從醉芷閣的小門一路偏僻,不過辦個時辰就出了皇宮。秦唯怠慢不得,也只得從卿笛的馬廄裡隨便拉了一匹馬追宣墨而去。他本以為宣墨會直奔軍營,誰知竟是來了城郊。
秦唯騎著馬追了上來,他有些擔憂地道:“皇上,您還是先回去吧。今兒天涼。”
宣墨抬頭一瞧,果不其然,方才還湛藍的天空此刻已經陰雲密佈。好似好哭泣。宣墨仰著頭望著天,好生想說,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在為姑姑的死而難過?
秦唯見宣墨看著天出神,便是知道觸了景,傷了情。也就不再喊宣墨。只要他不出事,便好。他便也算是對卿笛有了交代。
“姑姑。”宣墨不知看見了什麼,忽然下了馬向一個地方跑去。
秦唯不過是失神片刻,便只瞧見一匹馬孤零零地呆在那裡。秦唯心中暗道糟。憑藉著多年護在醉芷閣的經驗,一點一點地開始尋找宣墨。彷彿是被人施了法,他走了好幾圈,都只是在原地。秦唯記得初初見卿笛時,卿笛便交給他們一種法子瞧自己所處之處是否被人施了法術。只是過了這樣多年,難免有些忘了。情急之下,秦唯也只能憑著記憶念出口訣。果不其然,這一片林子被人施了咒術。
秦唯唸了訣忽然被一陣靈力給阻了回去。這是?
秦唯立刻單膝跪地,道:“殿下。”
“你莫要插手,護得皇帝周全便是。”
“是。”
宣墨走著走著就迷了方向。他方才是看見一抹身影像極了卿笛,大腦一熱就追了過來。現在瞧著這荒郊野外的,哪裡會有什麼女子。方才的,大約也只是幻影,將自己弄到這荒郊野外。回去,成了一個不小的問題。
“嗷!”聽著四周野狼的嚎叫,宣墨才意識道天已經黑了。想要出去,只是自己根本就不記得方才來的路。他在這林子中轉了又轉,還是毫無頭緒。走著,走著便看見有一處茅屋。
這景,又一次讓宣墨傷了神。
他還清楚地記得,那一年,卿笛帶著他在這裡呆了許久。也是住在這裡。這裡自然是比不上皇宮裡舒坦。且是事事都得自己來。不過三天,宣墨就罷了工。這卿笛也不大管他了。他怎會忘記,那個時候,他也是這般亂跑,嫌棄卿笛在耳邊的嘮嘮叨叨。她雖是姑姑,可是這歲數卻是要比自己還小上兩歲。不知為何,宣墨的心裡總是有一個倔強的東西堵在哪裡,怎麼的都是不想要承認,這柳卿笛是他柳宣墨的姑姑。也是將他扶上這高位的姑姑。那個時候,他想,大約是前些年,卿笛拒絕幫他逼宮讓姑侄二人心中產生了隔閡。
宣墨摸著一顆樹,那一年刻下的字還在。他呢喃道:“姑姑,你就這樣忍心丟下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