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有,蔣家本就是他的人,蔣信之不就是任他魚肉?就連最後讓吳將軍出兵的事情都是借了她的情勢。最後若是真的獲了勝,全部的功勞豈不是全部都要落在宣離的頭上?真是如何都不會吃虧的一筆生意!
只是……宣離真要讓吳將軍出兵去幫蔣信之,她還信不過呢。怕是蔣信之要是露出一丁點不會歸順宣離的心思,那個吳將軍便會毫不猶豫的在背後捅上一刀。就算蔣信之沒有流露出那樣的意思,以吳將軍心胸狹窄又生**嫉妒的脾性,見了年紀輕輕便軍功卓絕的蔣信之,也難保會生出別樣的心思。
宣朗自以為這一番話說的天衣無縫,要知道蔣信之便是蔣阮的軟肋。這兩兄妹感情極好,蔣阮又到底是個女子,容易感情用事,一聽到與蔣信之有關,還不是立刻就急的不分青紅皂白。只是等了遲遲也不見蔣阮的答案,不由得有些心急,蔣阮抬起頭來,卻不似宣朗以為的有些無助慌亂的神情。那神情冷淡平靜,略略上揚的媚眼露出些瞭然的譏嘲,在那樣的目光下,幾乎要看的人狼狽而逃。
“郡主……。”他正要說話。
“四殿下原是如此精通時政。”蔣阮微微一笑,一句話便成功的讓宣朗神情大變。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宣朗:“四殿下的這番口才,對朝堂的胸中經緯,實在應當要讓陛下看清楚才是。”
她語氣含笑,似乎又含著嘆息,卻讓宣朗登時就冷汗涔涔。
他是什麼人,大錦朝最無能的一個平庸皇子。誰都可以輕賤他,最無能,卻也最安全。當初幾個皇子或多或少的暴斃而亡,為什麼獨獨他活了下來,不是因為他幸運,因為他蠢!
即便那蠢,是要裝出來的!
事實上,他雖然平庸,沒有什麼雄才大略,卻也沒有眾人意料中的那麼蠢,那麼懦弱卑微。之前的幾個兄弟比他聰慧靈敏的又落得個什麼好下場,還不是一樣一抔黃泥。
皇帝知道他不堪大任,朝臣也知道他沒有能力,在奪嫡的漩渦中,他從來都是被掘棄在外。他伏低做小,在眾位兄弟中獨獨看中了宣離。
他表面跟太子親厚,實則是宣離的人。再無能的人,裝了十幾年的蠢貨,身在皇家,卻還是一樣的渴望權力。雖然知道他沒有資格去爭奪那個最高的位置,可比現在的地位高那麼一點點,也是好的。
宣離有一張溫潤君子的面具,他又何嘗沒有?只是這張面具沒有宣離的好看,她卑微,懦弱,膽小如鼠。卻如同隱藏在暗處的毒蛇蟲蟻,看著不起眼,卻能在關鍵時候給人致命一擊。
他就是皇宮中,宣離用的一把透明的劍。
可方才蔣阮的話是什麼意思?要讓皇帝知道他這般關心時政,就是個傻子也知道他平日裡的呆蠢都是裝出來的,豈不是要壞事?一旦壞事,就是宣離也不會輕易放過他。
宣朗勉強笑了笑:“郡主,我才疏學淺……。”
“哪裡哪裡,”蔣阮語氣輕鬆:“四殿下分明是耳聰目明,應對有度。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了有這麼個聰明的人在身邊,豈不是太傅都是多餘的了。”她微笑著看著宣朗驚慌的表情:“或許五殿下知道自己的兄弟這般有才華,也會很欣喜。”
聽對面人的語氣,輕鬆含笑,哪裡還有方才一絲一毫的驚惶。要是這時候宣朗還不明白就是傻子了,他知道方才蔣阮不過是騙了她,她根本就沒有為蔣信之擔憂,這個女人!
蔣阮笑盈盈的看著她,裙裾被微風吹得微微揚起,那一雙眼睛卻是如清泉般瑩潤,還含著些其他的東西,只覺得涼沁沁如同冬日的風,颯颯的吹過心頭,在那處留下一塊寒冰,捂得人全身再無一絲熱氣。
宣朗艱難開口:“郡主……。是心中有了人,才不願與八弟結為連理?”
蔣阮微微一笑:“你說的,那是個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