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怎麼才能出去?”
他說:“或許有一天,我的力量被消磨殆盡,那時我就會消失在虛無之中。”
他說:“若是有天,你能知道我是誰。就請告訴那個,或許是我傷害的人,告訴他,我真的很抱歉。還有,若是可以,我真的不想這樣做。”他轉過來的臉被飄揚的髮絲遮蓋,只露出一隻漂亮的紫色眼睛,清凜的淚痕。
我們都在不知不覺中傷害著別人,不管是誰。我以為被傷害的是我,可是這兩百年我又何時不是在傷害著殤。他笑著對我說從此,大概就是從此以後,再無可能。因為這兩百年我都沒有了解過他。那麼從此以後他就不再給我機會。他拿回了戒指,大概就是從此以後再無瓜葛。那天的幻覺,竟在不知何時成為現實。
我低下頭,左手的手指上仍然有黑耀石的戒指。我笑著轉了轉它,我的夢裡,它依然存在著。這不是就夠了。只要我的思緒依然平靜,我就能安然的面對一切。
我只能和他一同眺望大海,靜靜的等待我意識的清醒。他不能離開,我卻無法幫助他。
很久很久,我身上淡淡的疲憊消失了一些,天空清淡的好似吉貝爾的眼睛。
他站起身來,動作有些僵硬,如果不是微微動彈的翅膀,幾乎要跌進海里。他說:“你該離開了。有人來這裡找你了。”
我回頭,看到吉貝爾的臉。
他說:“你已經睡了太久了。我來接你回去。”
我再次回頭時,石頭上已經沒有任何影子。那個男人不見了。
我說:“好。”
牽著吉貝爾的手,他帶我走出海邊的石叢,步入一片五光十色的空間。四處都是喧鬧的聲音。
我問他:“這裡是哪裡?”
他說:“你自己的意識,自己都不知道嗎?”
我說:“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他說:“大概快離開了,喧鬧代表著和身體的溝通。你可以感到你血液的流動和每個神經的顫動。”看了看遠處的光亮,他說:“你繼續往那邊走。我要離開了。不然就要走不了了。”
說著,他銀白的髮絲動了一下,就消失在空間中。我慢慢的往光亮走去。進入意識是件很恐怖的事情,起碼我就不會隨便進入。如果身體和靈無法契合,血族的靈也無法抵制互相的吞噬。
走出光亮,我便睜開了眼睛。依然是那個淡紫色素雅的華麗房間。周圍的東西都被換了新的。我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長袍。
身邊的吉貝爾正看著我:“醒了嗎?真是太不容易了。”
我說:“睡了多久?”
他躺了回去,兩隻手放在頭下,說:“按照人界的時間,大概是五天了。”
我支起身體,狠狠的晃了晃頭,清醒了一些。“五天嗎?還好……不算很長。你怎麼過來找我?”
他狠狠的咬牙,說:“可恨的是路西法來找了你五天。還說你要是再不醒,就把我扔回人界永遠不許來地獄。”
我笑著說:“真是給你添麻煩了。”想要起來活動一下,卻覺得身上還是隱隱的痠痛。這才想起來五天前有今天沒明天的瘋狂。
他說:“還疼嗎?”
我放棄了掙扎,就躺著說:“嗯,還有點。”
他笑著靠過來,嘴唇貼在我的脖子上使勁的吸,說:“來,過來親親就不疼了。”
我說:“那我後天都下不了床。”
他說:“還是等你應酬完那個君王陛下以後再說吧。我看他的臉看得已經煩了。”
正說著,一個緩慢的腳步聲穿過長長的迴廊走了過來,沒有敲門就闖了進來。
路西法那張漂亮的臉一下子就近在眼前,他幾乎是撲一樣的衝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