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翻雲覆雨冠冕堂皇,眼下被逼上梁山的早已變成他自己,他弄破了這艘船,現在自己得登上這破船,沉了他也跟著狼狽,從此後燒火布政使將跟隨他一生。
帝京這些親王,封疆大吏們都多少有些瞭解,對於寧弈,周希中只知道楚王風流,年來朝中接連發生的事,寧弈並沒有直上舞臺,其中內幕,遠在南海的周希中並不清楚,而魏知這個小子,在他看來也就是個直上青雲浪得虛名的弄臣,正因為對兩人掉以輕心,所以他才敢私下煽動百姓請願鬧事,不想直接吃了一鼻子灰。
大船上顧南衣發出邀請,並不給周希中考慮時間,遙遙對著他的方向準確的一指,道:“殿下說了,周大人如果把那本《海外諸國記》看完了,便請速速上船燒火。”
周希中下意識將書往椅子上一扔,他的幕僚趕緊匆匆把書和椅子陽傘都撤走了。
“去叫修船隊來。”周希中冷著臉吩咐左右參議,“船半刻鐘就要沉,叫他們出動所有人下水,半刻鐘內給我把船修好,不管用什麼辦法,最起碼給我一個時辰內保證船不能沉,誰讓我落水,我讓誰落頭!”
“是!”
冷笑一聲,周希中整整衣裳,揚聲道:“南海布政使周希中,率座下南海屬官恭請聖安,向楚王殿下請安!”
南海百姓讓開一條道路,人群中央周希中領頭,南海官員齊齊跪下,遙遙對著大船俯拜。
燕懷石避讓而開,長長舒了口氣,一瞬間差點熱淚盈眶——他以為今日要麼就是被人潮廝打要麼就是落水沉船,不想還有這結果,雄霸南海說一不二的周霸王終於下拜。
寧弈遙遙站在船頭,手扶船舷面色如常,月白錦袍清雅如竹,深黑披風上燦金曼陀羅卻張揚妖豔,在風中卷舞如濤,他那麼淡淡的望過來,明明隔那麼遠,所有人卻都覺得他沉而涼的目光,籠罩在了自己身上。
“下官得殿下一番教誨,惶恐無地。”周希中繼續道,“自知罪過不淺,請殿下允許下官帶領南海四品以上官員,齊上官船燒火。”
一直在甲板上擇菜的鳳知微挑了挑眉。
眾目睽睽下一個人上船燒火太窘迫,一起燒火便不明顯,還顯得官府同心,將一場尷尬事化為和樂融融的官場大走秀——主意挺足嘛。
帶那麼多人來,人多欺負人少啊?鳳知微笑笑。
沒人回答他,寧弈淡然轉身,只有顧少爺站在船舷上對周希中揮舞著柴禾——快來燒火!
有人放下了幾條舢板,南海道那些翎頂輝煌的大員們上了船划過來,青溟書院的學生排成兩排侯著,用目光表示了他們無限的得意和對南海官員的羞辱。
岸上人群走了不少,卻也有很多人沒有散,東張西望的不知道在等著什麼。
官員們上船,寧澄等在艙口,一人發了一把柴禾。
“殿下說見禮就免了,”寧澄說,“魚乾蒸上了火候不夠,勞煩各位大人快些。”
周希中抓著那把柴禾,明知道寧弈鳳知微故意折辱也不得不接,一張黑臉漲成了紫色,一些看慣他平日威嚴的屬下斜眼瞄著他,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辛苦。
燕懷石將他們帶到船上廚房,這個船是燕家出資改裝過的官船,外表不稀奇,內裡卻精緻齊全,一溜長串大灶,灶底糊了厚泥,再鋪雙層金屬板,不怕傷及甲板,燕懷石帶幾分快意的對著周希中一躬身,指著那灶口,笑道:“請。”
周希中看著那光溜溜的灶口,忍著氣道:“怎麼連個椅子都沒有?”
“大人這話可說差了。”鳳知微抓著只螃蟹踱過來,笑道,“聽聞大人也是寒門出身,雖然君子遠庖廚,如今又養尊處優,可也應該知道,坐著椅子是沒法子燒火的。”
“魏大人,”一個參議對她躬躬身,“可否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