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目——這件事腦得沸沸揚揚,要想隱瞞,著實困難。
王夫人素手一抬,比劃了一個停止的手勢,垂眸沉吟片刻,抬眼問道:“老爺人呢?”
“相爺上內閣當值房輪班去了,哦對了,送太醫一塊兒來的還有坤寧宮的華嬤嬤”
眼中沉下戾氣,再聽到華嬤嬤三字之事,她心中儼然已有了計較:華嬤嬤是萬皇后的陪嫁,也是太子的乳孃,更是萬皇后心腹第一人,後宮爭鬥代代不休,女人間的伎倆比攀更是層出不窮,那樣一個惡鬥的地方,偌沒有真心能信任的人,該是何其孤獨無助?如此想著,那華嬤嬤身份地位已可知,而萬皇后此行的目的亦能猜測幾分。
明著是來探病的,暗裡頭,怕是來驗身子的!
“啊”大漢一聲慘厲叫喊,單手託腰,表情痛苦猙獰。
他咚一聲撞倒跪倒在地,淙淙的血浸透了粗布麻衫。詫異回頭,目中竟是不可思議之色,不過一晃神的功夫,腰際的匕首轉眼就到了姜檀心的手裡,破皮入肉,出手決絕,雖不至傷人性命,但威脅已轟然崩塌。
原來病怏怏的女人,此刻卻橫刀在胸,眼神遽然無情,刀光印著清秀的面龐,煽起不為人知的狠辣。
人性便是如此,面對凶神惡煞尚有心對抗,但面對豁命一擊的籠中困獸,是心底最深處的恐懼和退縮。說得粗俗一些,不過就是赤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活著好好,何苦要與抱著必死之心搏鬥的人較真?
本以為只是孱弱嬌柔的一介女流,不生憐憫之心已是不錯,想不到這丫頭殺意盎然,出手狠辣,實在難纏!都是怕死怕痛的富貴奴才,誰也不敢貿然上前。
“該死!都愣著作什麼?還不給我按住她……你,你想做什麼?”
說話功夫,局勢突變!
王夫人目露驚恐,踉蹌倒退,原本背在身後的手,此刻正慌張的摸索著,想尋一處牢靠的牆壁汲取一絲安全感。一個護院已經廢了,另一個也呆愣在一旁,形同虛設,她只能眼睜睜看著姜檀心執刀向她撲來。
脖頸間涼氣迫體,眨眼功夫,姜檀心已鬼魅般到了她的身後,將匕首架上了她的喉頭:“夫人見諒,執刀相向本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檀心此生心事未了,不能就這樣死了,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姜檀心!你不要忘了當初是誰救了你,又是誰收留了你,沒有我們馬家,你早死了”
音線發顫,王夫人左手擒著右手,刻意掩蓋因害怕而慌張的手,但到底是見過世面的,饒是這般狼狽不利的境遇,她依舊端著一品淑人的威儀,銳眸厲齒。
“夫人不必驚慌,檀心不會傷你……咳咳……只是勞煩您跟我走一趟,替我回了那些忠心耿耿的護院罷了”
喉頭髮癢,舌下生津,勉強壓下不適,姜檀心動了動手裡的刀,示意禁錮之下的王夫人隨她後退出門。
“姜檀心!你大膽,你快放了我!”
“夫人大可省些力氣,刀鋒無情,自傷便不是檀心的錯了”
“姜檀心……等一下,等一下!我,我同你做個交易如何?”
下唇緊咬,王夫人一掌拍上欲開的門縫,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她本想殺了姜檀心以絕後患,只是這丫頭本領頗大,壓是壓不住了,恰好萬皇后派人驗處,繼續留著她自有更好的用處。
“呵,有事夫人差遣吩咐一聲便可,何談交易?檀心這裡沒有夫人要的東西,夫人也是”
“哦?是麼,十年前姜府滿門處斬,除了兩名女童不在出刑名冊內,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