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我努力鎮定思緒,暗暗祈禱萬事平安。
終於到了醫院,我快步朝白府林的病房走去,可剛走到過道上,就聽到從盡頭傳來的哭泣聲,我來不及思考,邁起步子飛奔過去!
越接近白府林所住的病房,哭泣聲便越大,本來還抱有的一絲僥倖,卻被活生生的澆滅在眼前的景象裡。
我站在病房門口,門是敞開的,言奕辰的背影宛如一道刺目的光線映入我的眼睛,他跪在床邊,頭深埋在兩臂中,顫抖的雙肩一起一伏,而在他面前躺著的人,睡著的……很安詳。
周妙萍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場所有人痛苦的神情,都在告訴我,他不是睡著了……
而是……去了另一個沒有喧囂與煩惱的世界。
腳步沉重的宛如灌了鉛,一步又一步的向前挪去,我不信這是真的,我怎麼能相信?前些天還活生生在眼前的人,昨天還對我說話的人,只是轉瞬間,就永遠的離開了我。
眼淚瞬間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從眼眶中掉了出來,劃過強忍住哽咽的嘴角,在乾燥的面板上留下一道曲折的線。
言奕辰伏在床邊,全身抽搐,一聲聲壓抑的、痛苦的唏噓,放佛是從他靈魂裡艱難的一絲絲的抽出來,散佈在病房裡,織出一副暗淡的悲哀。
我抬眼看了看邵景澤和夏若珊,昨晚是他們兩個輪流守在白府林身邊,周妙萍應該是無從下手,可是,怎麼會這麼突然就……
邵景澤與我的視線相觸,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似是在告訴我,這是沒辦法的事。
“老爺已經不在了……你現在回來有什麼用,早幹嘛去了,啊?!”周妙萍突然對著言奕辰大喊道,尖裂的嗓音完全不同於她平常偽裝出來的溫婉。
“他走之前不停的叫著你的名字,可你在哪?平常不回家也罷了,現在連最後一面都不見,你有什麼資格做他的兒子,你根本不配!”
周妙萍一句句刻薄的話語如同槍林彈雨般落在言奕辰身上,他沒有反駁,就好像沒聽到一般,只是深深的埋著頭,雙拳死死的攥起。
可我知道,他一定痛的遍體鱗傷。
……
當天,言奕辰哪也沒去,一直守在白府林身邊,一句話都沒再說過,辦理好相關事宜,我們便跟隨白府林的遺體來到殯儀館。
葬禮在之後的第三天舉辦,來參加的人絡繹不絕,有各大企業的總裁,也有不少媒體記者,以及白老爺的家人和生前的好友。
我和言奕辰站在一邊迎接,他只是機械的對著來賓點頭,瞳孔裡像是失去了焦距,木納的望著遠方。
我很擔心他,卻不知該如何勸慰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他身邊。
傍晚時分,來往的人漸漸少了下來,言奕辰似乎不知累,從早上一直站到了這會兒,連地方都沒有挪動,遠處的周妙萍和白菁菁已經累得有些虛脫,癱軟的坐在椅子上歇息。
邵景澤和夏若珊每隔一兩個小時就會過來勸說言奕辰去休息,可他根本不為所動,只是淺淺的搖頭。
他站多久,我便陪他站多久,有幾次感受到他從身邊投來的目光,似乎想開口對我說些什麼,可每每即將開口時又咽了回去。
體力開始有些不支,小腿已經麻木的失去了知覺,我彎下腰,揉了揉腿肚子,跺了幾下腳,來讓自己站穩。
“去休息一會兒吧。”
言奕辰的眼睛直直的望著前方,身體也站的筆直,但我知道他這句話是對我說的,這是他一整天,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我沒事。”我吐出一口氣,挺起腰背,即使腿腳再怎麼疼,我都要忍耐,不能留他一個人暗自神傷。
“你在這兒我沒法專注,快去休息!”言奕辰命令的口吻終於像是恢復了之前的一點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