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聞到臭臭的味道,好象在哪裡聞過。我聳著鼻子睜開眼,躺著的床上鋪著白單子,床腳的位置有個小小的紅色十字。
“小臭屁,還會暈血。”小叔叔坐在床邊,捏著我鼻子低笑。
暈血是什麼?不太懂,好象不是好習慣。我不好意思地扭扭身子。小叔叔重重地拍我屁股一下:“起來咯,再不起來動物園關門了。”
我激動地躍起,接著痛得呲牙。膝蓋已經包紮好了,白色的繃帶上沁了點淡黃的藥印子出來。
“來,叔叔抱。”
我安心地窩在他懷裡,下巴擱在他寬寬的肩膀上。
“慎暉!”
叔叔腳步停下,我扭過頭,是兩個好好看的姐姐。
“怎麼在這裡?”臉蛋紅紅的姐姐說話嗓門很大。
“帶侄女來玩,路上把腿摔了。小眉,這個是趙靜阿姨,這個是江阿姨。這是我小哥的女兒。”趙阿姨是嗓門大的那個,江阿姨是面板白白的那個,現在她正眼波似水的望著小叔叔,眉角都是笑。
“不許叫阿姨,我很老嗎?叫姐姐。不過江秀琳,是不是該叫你小嬸嬸啊。”
“說什麼呢,你!”江姐姐白白的臉蛋瞬間轉紅,頭都快扎進腳脖子了。
“準備辦完事就給你打電話的。”叔叔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怎麼來醫院了,不舒服嗎?”
“不是,是導師病了,我們才探過出來的。”
“我說老天怎麼這麼不公平啊!你們葉家有你這個大帥哥,又拐了我們琳琳這個大美女。這就算了,竟然還藏著個小美人。唉呦,還會害羞!”趙姐姐想來捏我臉,我慌慌地避開。“哦,她是不會說話的那個!”
小叔叔抱著我的手一緊:“不是不會說話,是她不想說。”
江姐姐扯著趙姐姐的袖子拽了一下:“趙靜你別瞎說。慎暉,一起去吃飯吧。我都很久沒見過你了。這半個多月你連電話都少。”好象好幽怨。
叔叔左手伸過去拖住江姐姐的手,江姐姐紅著臉掙了兩個掙不開,悻悻道:“今天不是遇上了,想見你一面不知道還要排隊排到什麼時候。”
“我這大半個月濟城海陽兩頭跑,每天睡不到五個小時。你也明白畢業找工作的痛苦是不是?對不起了,恩?”叔叔的目光好溫柔,比海子對我還溫柔。
“行了你們,先找地方坐下來再說。哪有人站醫院門口郎情妾意的?”趙姐姐直翻白眼:“再黏糊,我把曾子清叫出來親熱給你們看。”
那天回去了,奶奶心疼得不行:“囡囡,唉呦,怎麼會摔成這樣。奶奶吹吹,呼呼,好點了沒有?”
我捂住嘴樂,吹一下就好了,奶奶以為她有仙氣?
“我的小丁香花兒,你膝蓋疼,奶奶心肝疼。這白蘿蔔樣的小腿留下疤了怎麼辦?暉子,給小眉打了破傷風針沒有?”
“打了。”叔叔在房裡大聲答。
“老葉,你說怎麼辦?那聾啞學校……那學校小眉不愛去,正經學校進去了怎麼學啊?連拼音都不好學!”奶奶很發愁。我低下頭,不敢看他們。
“你也淡定點,還是國家幹部!”爺爺戴起老花眼睛繼續打棋譜。“先讓小眉進去讀一年試試,不行回來我來教。”
“你?拼音字母你認識幾個?”奶奶很不屑,把我丟進爺爺懷裡。
“拼音有什麼用?想當年我們拿個碳筆頭也能學會寫字算術,難不成越來越倒回去了?再說了我們小眉這麼聰明,有什麼學不會的。是不是?乖孫女?”爺爺討好地問我。
我把他下巴往下揪,狠狠地在上面親了一口。
眼淚
夏天快過去了,我終於如願以償地進了海陽一小,穿著小叔叔答應的有蝴蝶的花裙子,揹著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