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成看著窗外的風雪,屋內暖和如春,他靠在桌案邊,看著簡時午剪的紅紙,漂亮的紙在燈光下泛著紅色的光芒,鮮艷而奪目,他這樣短暫的沉默反而更讓人不安,電話那頭的喬安有些擔心。
半晌
卻聽見沈成說:「再查。」
喬安:?
「車禍是不是意外。」簡單的幾句話卻冒著寒意。
喬安深呼一口氣,應了一聲。
沈成看著不遠處睡著的簡時午,他的眸色深沉:「有什麼最新的情況發給我,國內大雪,機票訂不到。」
喬安應了一聲。
……
他們的電話掛了,而簡自成那邊也是到了後半夜才有的訊息。
到了第二天得知季遠風車禍住院時,沈成已經瞭解了大部分的情況,倒是顯得十分淡定。
簡自成眉頭緊皺:「小成,你父親在的醫院是國頂級的私立醫院,也是最好的醫師團隊,前面的訊息說他沒有大事,你可千萬不能著急,現在天氣複雜,航空飛機都危險,知道嗎?」
沈成說知道。
還有兩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外面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簡家也很熱鬧,但是那個暫住了一晚上的少年,在中午的時候就要坐管家開來的車離開了,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安排處理,國那邊可不過春節,理事出了事,上下人心浮動,亂作一團。
大門口,簡時午小跑到了車跟前。
天上還飄著小雪花,有些灑落在人的肩膀上,沈成轉身看他:「怎麼出來了。」
簡時午鼻尖紅彤彤的,他說:「你要走了嗎?」
沈成點頭。
「可是…」簡時午有些糾結:「季家也沒什麼人,你在我們家呆著多好,我媽媽每天會做很多好吃的,我們還可以一起玩,猴子還說下午來找我們,我房間裝了遊戲機,我們…可以一起的。」
沈成安靜地看著他,那張清雋的臉龐上勾起一抹淡笑,溫文爾雅:「聽起來不錯。」
簡時午重重地點頭。
他們之間距離得並不遠,只有半步,但這樣短暫的距離卻顯得是那麼的難以靠近,他描述的真美好啊,卻與他的世界是那麼的遙遠,他要去處理的世界充滿了狼爭虎鬥,勾心鬥角,而他的世界卻永遠是那麼的美好。
沈成說:「但我得回家,處理點事。」
簡時午覺得家裡有網,也可以單獨把書房給他辦公的,遲疑道:「一定要回去嗎?」
「嗯。」
「那,年三十的時候一起過嗎?」
沈成垂眸,目光深深地看著他,有雪花落在簡時午的身上,穿著雪白棉服的少年像個乾淨的天使,他在簡時午的眼睛裡找不出任何的雜質,只有乾乾淨淨的關懷和滿滿的純真。
「那麼…」沈成啞聲:「我是以什麼身份在你家過年呢?」
簡時午僵住了,他的臉上劃過一抹不自然,張了張嘴,卻只能找了個蹩腳的理由:「我媽媽把你當做親兒子一樣,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
沈成嘴角勾起淡笑:「我不是阿姨的親兒子。」
簡時午有些微訝地抬頭。
沈成站在風雪裡,四周很冷,但他的聲音卻溫潤:「年三十是一家人,是親人的團圓夜,你們好好過。」
他轉身,要上車,大衣的一角卻被一雙白嫩的手握住了,沈成回頭,看到了簡時午有些泛紅的眼角。
簡時午吸了吸鼻子,冰冷的雪地裡,他不知道要開口說什麼,有太多的話想說,但不知道從何說起,也許很多問題不是不提就可以當做不存在,從醫院那天,那道天塹就在了,他們之間裂開了一道縫隙,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