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些人註定要悔得腸子都青了。
因為這場較量在他們走後不久,就分出勝負塵埃落定,而且還發生了堪稱整個上午對局中最為詭異的一幕。
呂罄半點都不想陪著文笙耗下去。
他覺著若是叫他坐在這裡,聽對方彈上一個時辰的《太平春》,接下來的比試他會表現的比江煥更不濟。
顧文笙防禦的本事雖然厲害,自己卻可以憑著技藝找到對方的破綻,或者是乾脆騙開一道缺口。
他的琴聲,他的指法,都具有很高的欺騙性。
比如說,在他這裡,“掐起”不是掐起,它和“抓起”、“帶起”、“推出”這些指法一樣,都可以令聲音藏匿,進、退、吟、猱,可令攻擊方向瞬息萬變,而最有代表性的,則是那一式叫人肝膽俱裂的“振索鳴鈴”。
這種瞻前顧後忽左忽右的攻擊方式確實叫文笙頗不習慣。
比之上回團戰裡交手,呂罄的琴藝提升了不少,出於謹慎,文笙上來便假借《太平春》的調子,撐起屏障,把自己由頭至腳,護得嚴嚴實實。
呂罄手指少息,做了個停頓,突然右手中指貼著弦向外一滾,五聲琴響,帶著零星雨絲,到了文笙跟前。
再厲害的防禦也一定有其破綻。
豎起屏障的範圍越大,意味著厚度越薄,不怕山嶽之重,卻未必不怕針芒之銳。
果然就見文笙身前雨霧急速凝結,擋住了琴聲,她在調整!
呂罄心中一動,左右手配合著悄悄掐撮三聲,琴聲帶著迷惑視聽的幻影就飛了出去。
比起譚三先生,他的隱匿之術還帶著些微痕跡,呂罄本沒想著能矇混過關,但叫他心中一喜的是,顧文笙的反應比他預料的要慢了不少。
看來那一個時辰的相持,不但影響了江煥,顧文笙這裡也沒有恢復過來啊。
此念一生,呂罄頓覺機會來了。
他準備速戰速決,以簡單的勾、抹、挑,配以左手進退,發動了一撥快攻,就在顧文笙全力應對之際,突然來了個“半輪”。
熟悉譚三先生的人都知道,“半輪”在他手裡,相當於一記狠辣地背刺,繞過前方的重重防護,專攻薄弱之處。
呂罄也是如此,隨著這一擊,那層無形屏障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氣泡,消失不見。
呂罄鬆了口氣,唯恐這一下無法令對手出局,沒辦法,顧文笙實在是太難纏了,好不容易有了這等機會,他絕不會放過。
故而他右手食、中、名指“振索鳴鈴”!
這一下既快又隱蔽,緊跟“半輪”之後,結結實實轟在了文笙背上,擊起一大團白霧。
不知有多少人眼睜睜望著這一幕,在心裡大喊一聲“出局”!
但實際上,結果與他們看到的恰恰相反,呂罄接連兩擊得手,文笙還未怎樣,那團白霧“砰”地漫延開,直接將始作俑者呂罄吞噬。
呂罄毫無抵抗之力,兩眼一黑,直接撲倒在琴上。
觀戰的樂師們哪裡還顧得上保持安靜,同樂臺四周“嗡”地一聲炸開了。
剛才那是反噬吧?
怎麼回事,明明呂罄大局已定,怎麼會毫無徵兆就出局了?而且看起來還傷得不輕。
主考席上,譚老國師目光一凝,譚大先生、譚二先生一齊站了起來,太突然了,完全來不及阻止,他們此刻需得先上去救人。
文笙此刻也不好受。
她眼前一陣金星亂冒,手上不敢稍停,強自忍著將《搗衣》換成了《伐木》,彈了兩遍,方才恢復過來。
這是她第一次將《搗衣》用在鬥樂當中。
這一首《希聲譜》有反彈攻擊之效,恰逢呂罄方才全力一擊,得手的瞬間,他唯恐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