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巨大的力量傳來,震的手臂高高舉起,虎口發麻,險些淌下血來。長箭擦著耳邊飛了出去,風壓令他耳朵嗡嗡作響。
他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另一隻箭已經到了胸前。窟哥避無可避,忙盡全身力氣用刀柄砸在箭尖之上。清脆的金屬撞擊的聲音響過,跨下那匹駿馬一聲悲鳴,轟然倒地。而窟哥也口噴鮮血,摔落自地上,不知生死。
薛禮只來得及射出兩箭,對面騎兵已然殺到。這兩支騎兵對沖,快如閃電,勢比山崩。從高城望下去,兩隻錐形的騎隊如同對碰的流矢,陡然撞在了一起。
這次拼殺,才算得上契丹和幽州兩支鐵騎的真正對抗。起先雖然也是正面衝擊,契丹卻是措手不及,一時慌了手腳,戰力也就發揮了十之五六。而窟哥身邊這三千護衛最為精銳,且損失不大,只是於潰敗下反擊,未免氣勢不足。
燕軍也有苦衷。雖說氣勢正盛,但畢竟不是鐵打的身子,一路衝殺作戰,此時未免有些力衰了。不過,比起契丹,他們依舊有兩大優勢。一個是裝備,另一個就是將領。
說起裝備,薛禮這三千鐵騎可謂幽州支柱,自然不惜錢財。按照唐代制度,府兵主要裝備不過以下幾件:弓一,矢三十,橫刀一柄,氈裝一身。且還須自己配備,真正一文不名的窮苦漢子,便是連兵都當不上的。
而薛禮的部隊竟是全身的黑色明光鎧,百鍊鋼打造的戰刀,特製鐵騎弓,眼下又加上了漆黑的長矛。這些東西,是契丹的戰士們想也不敢想的。
更加不可比擬的是,他們沒有薛禮這樣一個將領。薛禮當真算不世出的大將,至少在硬碰硬的對決上,還真不知有誰能將他擊敗。眼前的契丹人,便吃到了這個苦頭。雖然那是契丹鐵騎的強項,卻更是薛禮的強項。
就像一把利劍劈碎了另一把利劍,鮮血如火星般迸發出來。薛禮並沒有收回震天弓,而是舉弓橫掃,好似掄起了一隻輪盤。以薛禮為劍鋒,幽州鐵騎終於深深刺入敵陣,將對方劈成了兩半。
這一衝之下,契丹軍損失慘重。可他們並不潰散,順勢分成了兩隻騎兵,在兩翼搔擾纏鬥不休,燕軍只得放下速度,耐心的和他們周旋。
薛禮亂軍中望去,窟哥已然被趕到的援軍救起。那隻箭被他拼命磕了開,劃破大腿刺入馬背。戰馬當場氣絕,窟哥受了不輕的內傷,大腿處被劃開一道血槽,其他並無大礙。
薛禮正猶豫是否繼續攻擊,卻聽後面裴行儉的部隊突然大叫起來,“窟哥死了,窟哥死了!”這五千人齊聲高喊,聲浪如海潮般朝四方擴散,響徹天地。
“窟哥死了!給我殺!”薛禮也大叫起來,整隊騎兵聞言,更加振奮,也跟著大喊。一時間,戰場上倒有七千來人在高喊同一句話。
薛禮箭射窟哥,那三千契丹騎兵雖然看到了,卻不知道結果。當時兩軍衝鋒,誰敢分心去回頭看看?他們都懂得漢話,聞得此言,又見窟哥被友軍自地上搶了起來,倒真的信了幾分。當下心頭一慌,戰意頓消,被燕軍如長蛇般左右一絞,立刻七零八落,潰不成軍了。
而適才被薛禮突破,甩在身後的大賀氏前軍,本在和裴行儉對抗。也因主將生死不明,失去了戰鬥意志,漸漸不敵,反被步騎兵混雜的裴行儉軍殺得大敗。一隻整齊的軍隊,變成零散的遊騎紛紛敗退,衝得援助的友軍也有些站不住跟腳。
薛禮是得勢不饒人,立刻揮軍衝擊,尾隨敗兵殺了過去。此時窟哥早被救走,留下的那支援兵並非大賀氏部落,不為謠言所動。只是見敗軍紛亂,形式不明,便也不敢輕進,於是穩住了陣形緩緩退卻。薛禮衝擊幾次,並無成果,見自己的部隊已然疲憊,也就只好收兵了。
大賀氏部貪功搶前,損失慘重,一萬精騎折損過半。其他部族略有損失,並無大礙。加起來一算,這一仗沒了七千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