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見覺羅夫人說到後來,隱隱浮現淚光,便再也硬不下心腸。
長長一嘆,算是認了命。
覺羅夫人喜慰之餘,轉又叮嚀:
“不管娶的是誰,總得好好待人家;再怎麼說,人家可沒錯!”
事有湊巧,以前常來往的刑部尚書盧興祖大人,外放兩廣總督兩年,又調回京來了。安頓了之後,盧夫人帶著十六歲的女兒婉君,到過去舊交人家拜訪。納蘭家,交誼不同,相見更覺親熱。
“這就是婉君妹妹?兩年不見,出落得更標緻了!”
一番見禮之後,錫三奶奶攥住盧婉君的手,細細打量,讚不絕口。
婉君垂頭微笑不語。只聽母親道:
“那比得上府上的甥小姐佩蓉姑娘?那位姑娘才真是標緻!”
說著便問:
“怎麼不見蓉姑娘?可是出了閣了?倒是那家有這樣福氣?”
覺羅夫人一嘆,又覺不妥,錫三奶奶在旁忙介面:
“盧太太不知道,蓉妹妹進宮了。”
“進宮?是選妃?”
“不是;是給六公主做‘女塾師’去了。”
盧夫人道:
‘離京兩年,可真成了化外之民了!竟不知道這件事。婉君成天念著蓉姊姊,巴不得到京馬上見著,誰知……總是蓉姑娘才華出眾,不然,怎會連宮裡都聽說,請去給六公主做塾師?’
這卻是覺羅夫人心中隱痛了,只強笑著敷衍。
盧夫人心中無所掛礙,又問:
“倒聽說府上公子中了進士?”
錫三奶奶笑:
“可不是?上了去年春試的榜。只是因病耽誤了殿試,沒經皇上欽點,不算正式功名。”
“這也是遲早的事。公子那麼年紀輕輕,就上了春試的榜,可不是容易的,不多幾年,封妻廕子,光耀門楣,納蘭太太,您這份誥封,可是少不了的。”
“多謝盧太太金口。”
覺羅夫人,有意轉變話題,便拉住婉君的手,問長問短。
婉君一一回答,態度溫柔穩重,落落大方,覺羅夫人地看越喜歡,問:
“可曾讀書?”
盧夫人代答:
“識得幾個字罷了,因為這樣,越發一心傾慕佩蓉姑娘呢!”
聽說識字,覺羅夫人更喜,拋過一個眼色,錫三奶奶會意,笑著說:
“妹妹,兩位太大久不見了,有多少話說呢!咱們別在這兒礙事,到我屋裡坐坐吧!”
婉君依言,向覺羅夫人告了退,隨錫三奶奶去了。
覺羅夫先隨意問著這兩年,盧府在廣東的種種,說了些京中各相熟人家的情況,才閒閒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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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家刻燭待春風(3)
“婉君姑娘多大了?可有人家沒有?”
盧夫人笑了:
“十六了。納蘭太太,說句笑話吧,她爹再不調回來,可把我愁死了。那個南蠻的地方,一年四季,冬夏不分,話又不懂。眼見著婉君十六了,能就在當地找人家嗎?就算有門當戶對的,我們老根兒在京裡,一旦往回撥,把姑娘一個人撇在那兒,天南地北的,我可捨不得!”
“說得是!南北幾千裡,要真那樣,歸寧,可就難了,心肝肉兒的閨女,那能捨得!”
又說了半日閒話,心中已十分中意了,只未明言。
送走了盧家母女,錫三奶奶察言觀色,笑道:
“太太可相準了媳婦了!”
“我瞧著挺合適的,你看呢?”
錫三奶奶略沉吟了一下,道:
“盧家,好像是漢軍?”
覺羅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