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為首,沾邊的不沾邊的各位要員都在上摺子為恆王請功。
皇上思及去年秋天與三子的會話,心中感慨頗多。就算沒有百官諫言,他心裡難道不清楚,這份功勞,當屬他的三子最大?
做父親的嘆了口氣,老二老三相差一歲,嫡子老二被封太子的時候,老三剛剛出生,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打出生起就已沒了承繼江山的名分,然他卻從未放棄過自己,由小到大,由幼時的文武學業到後來封王以後的功績,哪一點不是皇子中最好的?
就如今年,魏濟渠竣工通水之時,原以為他會順道回京城跟自己邀功,誰知他只託工部派下去的特使回京轉達了一聲,自己則默默回了燕州,沒有朝廷宣召不得私自進京,這孩子卻當真是個聽話的孩子。
正當皇上他老人家一個人在御書房暗自感慨之時,都御史褚霖與通政史汪昱卻匆忙又忐忑的候在了殿外。經宦官通傳後,兩位言官面見了聖駕。
一見兩人來,建和帝就想起來了,一個月前的京郊圈地案,定是有了結果,於是他隨口一問,“你們倆來,可是案子有眉目了?”
“回陛下,正是。”兩人共同答道。
“說吧。”
卻見下立的兩人臉色肅穆,汪昱看了一眼褚霖,欲言又止,褚霖到底是都察院的一把手,參人參得習慣,只頓了頓,便徑直跪道:“臣等不敢欺瞞皇上,經都察院與通政司兩部核查後探清,京郊圈地案主謀另有其人。”
眼見褚霖如此肅穆,建和帝不由得皺起眉頭,沉聲道:“說下去。”
褚霖沒有抬頭,一字一頓道出,“回陛下,恐與東宮有關。”
“大膽!”
九五之尊一聲呵斥,御書房裡立著的其他人紛紛跪地,太監們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通政史汪昱更是冷汗淋漓。
原以為只是查個小小的京兆府尹,誰料想順藤摸瓜,竟牽出了曹仟背後的東宮,這個驚天發現實在讓他一個三品官騎虎難下,上報吧,必會惹怒聖駕,就如眼前一樣;如若不上報,那就是滿門抄斬的欺君之罪!況且有褚霖在,豈能瞞下來?
褚霖是剛正不阿的督御史,官階雖然只是二品,卻能彈劾百官,他在位這些年,雖然參奏的重臣不多,但幾年一個,卻是一參一個準,被他彈劾過的人,下場輕的都是流放,那些抄家被處極刑的自然就不必說了,所以他的權利其實大著呢,以至於這麼多年來,見他面能不心虛的,那基本確實是身正不怕影斜的,如果確實身不正,也就只有天潢貴胄的皇族了。
可偏偏,這次他槓上的就是一個皇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
太子再不出類,那也是皇上嫡出的親兒子啊!皇上把其餘成年的皇子們都分封去外地,除過讓他們鎮守各處邊關國土,建功立業,還不是為避免出現如前朝那樣的奪嫡之爭,給太子留一個安心輔政的環境?
其他的皇子再好,皇上一直沒挪過太子的位子,為的是什麼?登基之初顧忌的是皇后背後的孃家,但如今三十年了,國丈府的勢力早已沒落,那聖上心中唯一在乎的,恐怕就是名正言順與宮闈間的安寧了。
這些彎彎道道,汪昱早就想得明白,但攤上這麼個案子,自己也實在沒辦法,褚霖是恆王的姻親,他參奏太子於公於私都能說得過去,可自己純粹是被拖下渾水的!通政司大人頭低的不能再低,只在心內祈求盼望,向來被倚重的督御史大人能趕快平息聖上的怒氣。
就聽褚霖恭敬應聲,“臣不敢!陛下著兩部核查,臣等今日所言皆是由核查結果得出,並無虛妄。據從曹仟家中搜獲的密信可以斷定,曹仟背後依附的,乃是太子殿下,而其圈地行為,也正是東宮授意。”
“密信?”皇上壓下怒氣,沉聲問道:“密信何處,給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