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遲譯恍若未聞，這一刻，他只關心趙南霜，「打到哪兒了？」
「沒事，」趙南霜揉揉肩膀，很疼。
「榮敏的哥哥是吧，我沒有站出來解釋，是給她留面子，可能過段時間，大家就會忘了這件事，她出院後還可以正常復讀，既然給臉不要臉，就不要怪我，」周遲譯撿起手機，當著榮輝的面報警。
「在今天之前，是我不想跟你們計較，今天之後，你們別想輕易了事，」他甚至沒有多看榮輝一眼，「成叔，先去醫院。」
趙南霜的脖子也被刮傷了，肩膀痛得麻木，她自己沒有感覺到，只是摸了一下，就沾了一手的血。
「別用手碰，」周遲譯從儲物箱裡翻出一條乾淨的毛巾，捂在傷口上止血，「成叔，再開快點。」
「好好好，」成叔這麼大年紀都被嚇著了，小同學替遲譯擋了一棍子，脖子被颳得血淋淋的，上車後竟然一聲不吭。
到最近一家醫院急診，醫生先處理趙南霜的皮外傷，再讓她去拍片子。
折騰了一個小時，結果出來之後，成叔鬆了口氣，幸好沒有傷到骨頭。
已經沒那麼疼了，趙南霜坐在椅子上，試著慢慢抬起胳膊，聽見腳步聲，她側首往洗手間那邊看。
周遲譯剛打完一通電話，他和下午輕佻慵懶的模樣完全不同，眉目間沒有半點笑意，眼神也極為冷淡。
他開啟一包濕巾遞給她，意識到她另一隻手不方便，把濕巾扔到椅子上，只抽出一張，然後半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左手，手心朝上，幫她把血漬擦乾淨。
「趙南霜，」他的聲音很低，「你差點就毀容了。」
趙南霜恍惚地看著周遲譯，忽然覺得這個瞬間很熟悉。
父母離婚的時候鬧得很難看，一定要分得乾乾淨淨。
外婆悄悄跟她說，爸爸很有錢，也只有她一個女兒，財產以後肯定全是她的，媽媽如果帶著她，以後的生活會很不方便，讓她跟著爸爸。所以媽媽從趙家搬走的那一天，她站到了爸爸的身邊，媽媽離開前回頭看了她好幾次，眼裡並沒有失望的情緒，只是沉默地對她笑了笑，很溫柔。
那段時間家裡總是在吵架，她躲在房間裡都能聽到媽媽歇斯底里的聲音，媽媽很久很久沒有對她笑了。
但她並不開心。
其實那一刻她就已經後悔了，只不過年紀太小，沒有意識到。
後來，法院把她判給了爸爸。
一直到初三那年，她和爸爸大吵了一架，賭氣地搬到外面住，她不想花家裡的錢，也不想讓媽媽知道，就只能暫時住在外婆的舊房子裡，外婆愛打麻將，經常在麻將館裡待一整天，有一次她自己做飯，忘了關燃氣。
是周遲譯把昏迷的她從家裡揹出去的。
她在醫院醒過來的時候，糊裡糊塗的，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周遲譯坐在床邊，看著她懵懂無措的樣子，又氣又想笑，「趙南霜，你差點就死了。」
「我命大，沒事，」那天的趙南霜也是這麼說的。
輕飄飄的一句話融化了周遲譯臉上的寒冰，他手上也有幾道深淺不一的擦傷，趙南霜看他笑了，才把從護士那裡要來的創可貼遞過去。
她輕聲問：「榮敏的事和你沒有關係，對嗎？」
周遲譯頓住，事情過去一週，趙南霜是唯一站在他這邊的人。
「為什麼會這麼想？」
趙南霜避開他的目光，「你如果做了，不會否認。」
他渣得坦坦蕩蕩，不屑於撒謊。
她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你不會拿人命開玩笑。」
周遲譯簡單說：「有人打著我的名頭，跟她聊了兩個月，考前把她約出去了。」